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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叹一息,烟眉微颦,突然间,她好想现代的挂名老哥,还有那群手下,这些日子她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有没有给他们带来困扰或悲伤,唇稍扬,也许她已经在那里被他偿埋入黄土,仅供偶尔的回忆罢了。
人如戏子,戏如人生,她倒觉得她的人生经历可以写成一本册了。
袖下的手紧握,如果这个地方连她最在乎的人都必须离开她,那她呆不呆亦就无所谓舍不舍得了。
车子突然停止行驶,君阿紫已然知道明德太皇贵妃的寝宫已到。
“将军夫人请下车慈瑞宫已到。”宦官尖细的声音半恭敬半傲漫的响起。
顺着他撩开布帘的姿势,车内的女子优雅妸娜地踩凳下车,双眉紧蹙,对宦官的称呼稍感不悦,却又不能解释什么,只能漠然地回礼颔首:“请公公为阿紫带路。”
祥瑞宫
绛紫色的轻纱帷幔,层叠的垂于屏风之外,初秋的清风,缓缓吹来,扬起了层层涟漪,隐约可见内室躺卧着一个人,却又看不清楚。
周遭的温度随着软塌那慵懒卧塌的宫装妇女的每一吐呐而慢慢下降,轻纱外随侍的宫婢拘谨屏息地呆在一旁,只觉这慈瑞宫变得甚是阴寒冷冽,让人不由得提心吊胆。
此时,外头走进一名宫婢,恭敬道:“启禀太皇贵妃,将军夫人已在外候宣。”
宫女将轻纱拢起,内室里传来暗藏威严的字眼:“喧。”太皇贵妃雍容华贵的身姿端庄坐塌。
瞬间,寒流如飞刃溢满寝宫,使宫侍惊若寒蝉。
随着明德太皇贵妃的喧言,一名一身靛绿长裙的女子信步踏入宫内,一身淡绿的纱裙让她本就修长的身形更显清瘦。
君阿紫虽不甘于对陌生人下脆,但入乡终得随俗,行了一个自我标准的宫礼,扬声道:“太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知道宫里的规矩是不得正视主子,所以,君阿紫并没有抬眸,腰背挺直,但却未显卑亢,眸中的清凛孤傲冷漠,透着明显疏离与恭敬。
仅只是第一眼,明德太皇贵妃便厌恶了眼前的女子,犀利深沉的眸子如海般不可湍测,似刀子一般锋锐,眸子闪过浓浓地怨愤。
带着镌金指套的修长手指轻挑,冷凝的柳眉轻挑,她最讨厌的就是女子拥有这种自命清傲的眸子,让她恨不得想要将它挖掉,儿子就是因为这一双眼睛才会死心踏地横夺他妇吗真是荒谬。
唇轻扬,保养妥当的脸泛着深沉的笑,泛着寒意:“都给本宫下去。”因太上皇至宁贤太后死去并没有加封她为皇后,所以她只能称本宫,而非哀家。
待宫侍退下,半晌,二人都是一坐一跪,太皇贵妃似乎没有让君阿紫起身的意思,只是用一种过份探究的眸光凝视着她,那样深沉的视线透过君阿紫的千肢百骼,透至心脉,让她不禁屏息敛息,想起夙管事的话,双鬓不禁溢出汗汗。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让她不由心生寒愄,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因为她的注视无不透着怨恨。
太皇贵妃突然沉声开口,第一句便是震人之势:“将军夫人这样的打扮依照戟晋律例好像不合礼数吧”
君阿紫见她没有唤自己起身而是用质问的口气问自己,不禁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皇家礼仪,没有得到允许,便可以让人长跪不起,而他们,却以此为荣
眸未抬,唇轻抿,对方的话确实让她略感底气不足,这就是古期最烦人的地方,无论是未及笄的女子,还是已嫁人的妇女,亦或是被休弃的妇嬬都有指定的发绾与装扮色调。
曾经她在戟晋律例阅过,凡是未及笄的女子身上的衣纱颜色可以鲜艳光彩,发素更是可以精致随意,
而已嫁人的妇女便一定要绾成高贵典雅的云鬓,着装要以华丽的颜色为主
然而被休弃的妇嬬或是寡妇便只能简单地绾个老气的发圃,着装只能用粗麻衣料,颜色只有灰与墨,
凡违例都,一经发现,轻则杖则三十,重则被削发为尼,常守青灯古佛。
所以,一般的女子是什么身份凭打扮装束便能一眼辩明。
而她不过是自行休夫,这样的打扮也是随性之举,未曾多想,却没料到会被眼前的妇人一眼抓住所柄,而以此用冠冕堂皇地质问她,若有心,她自然逃不了今天的一番惩治。
一时间君阿紫确实词穷,只能恭敬回道:“回太皇贵妃的话,民女知罪。”然眉宇间的傲漫显曾削减半分。
见她如此温驯,太皇贵妃再次斥言:“身为女子,戟律所制的礼仪着装本宫便不说了,但三从四德妇道廉耻难道,将军夫人也不懂吗
大将军更是可笑至极,居然可以让将军夫人以为人之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居住在夙王府,而且还是在夙亲王的主阁,本宫不禁想问将军夫人到底居心何在你到底视妇道廉耻以及三从四德何在
像你这样的女子我儿居然会为了救你而下落下明,本宫真是开眼了。”深沉的声线略高,皆是摄人心魄的威严。
羞人的话刺膜入耳,霎时,君阿紫云纱袖下的粉拳紧握,双眸冰冽若刃,眸子已在愠怒中慢慢抬起,唇紧抿,屏息道:“回太皇贵妃的话,在民女所认为的三从四德,妇道廉耻便是一夫一妻,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德字在于守,守夫道,守妻则,三从在于心,从夫,从婆,从已,但,若夫妻情缘不在便也就仅剩下一张休书。这就是民女所认为的三从四德妇道廉耻。
而我此时的身份既是玉枫轩的茶师,亦是与夙王爷相心相许相倾暮之人,他会救我,皆在情理之中,若是再发生一次,民女希望坠崖的人是我。
而民女此时为何居住在墨呤阁,这,还得待王爷回来后,才能为太皇贵妃解答,剩下的,民女无可奉告,若有不敬的地方,还请太皇贵妃恕罪。”
啪
抚卧托肘的锦案被太皇贵妃一拍,声线震得外头的宫侍一阵寒颤。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视本宫,竟敢顶撞本宫,如此言辞凿凿,大言不惭真是放肆,来人,把这个不识抬举,不知羞耻的女子给我拿下,行杖刑八十,给本宫立刻执行。”
如此威摄魄力的话一出,外头即刻走进数名男宦,二人一手举着两米长的粗棍,一人端来长板凳,个个一脸肃杀,窒息的寒流在内宫漫廷,真透心脾。
君阿紫袖下的粉拳紧握,恼懊之间却是不吐不快的痛快,既然横竖都是挨棍,那她为何要忍气吞声,淡扫一眼周遭的阵势,冷嘲一笑,眉宇的傲漫皆是不羁狂侫。
这样的态度在高高在上的太皇贵妃面前自然是大不敬,画得精致的眉轻扬,冷问:“你笑什么”手按在锦案上,尾后带着镌金指套三指愠怒地屈起。
夙王府
酉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如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