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笑了笑道:“山西道的秀女如何啊?”
赵文华泯然一笑,双掌相击“啪啪”两声,一排二十顶轿子被站在外面的仆人一一拉开。
一个个秀女迈着小步,走下轿子,整齐有序的站成了两行。
赵文华指着第二排一个娇小的姑娘道:“那个,姓周,名叫朝露,善舞。”
善舞,身段也就比平常的姑娘柔软了。
严世藩不自觉的口干舌燥,身下一挺,道:“就她了。”
“周朝露。”赵文华喊了一声。
这位姓周的姑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身边的差人给带走了。而另一边,一个衙差从外面带来一个候补的秀女,直接塞到了周朝露的位置上。
严世藩低声道:“昨日夏阁老又作了一篇福寿宁疏,陛下本就为无雪之事烦忧,夏阁老的青词却越作越敷衍,陛下之怒可见一斑。”
赵文华低笑,回道:“愚兄这便去给陛下送福寿。”说着,他眼眸瞟过二十顶小轿。接着道:“东楼也要赶快作一青词,来应和夏阁老啊。”
“哈哈。”严世藩大笑,拱手作揖:“小弟送大哥出门。”
“好!”
二十顶盛着鲜活生命的轿子列成一排,去往那吸取她们生命的深宫。
京城街市上的商人妇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一旁卖茶的老妇却道:“不知这一批是去熬寡,还是去享福的?”
赵文华出了严府,直奔皇宫,他在欣喜。如今有了严府做靠山,他的官位越做越大,他的财路越来越广,原来当官也不是件难事嘛。
司礼监掌印太监秦福,照着文牒谱系清点了秀女的名字后,将盖印公文交还给赵文华,赵文华这一趟的差事就算了了。
秦福侧眸看向身后的陈洪,问道:“陈公公,您去给陛下报喜吧?”
陈洪暗自轻哼,面上却全是笑容,回道:“陛下闷了多日,总算是有件喜事,合是该掌印公公您去报喜。”
听了陈洪的话,秦福微笑,似是为了彰显自己胸怀宽广,似施舍般的道:“陈公公,与咱家同去吧。”
“是,谢掌印公公。”陈洪垂首,秦福越过他,走出门去,陈洪略微抬眸看了看他,目光越来越冷,轻哼一声,整整衣襟衣袖,跟上前去。
秦福来到朱厚熜的寝宫,正瞧见黄锦守在宫门外。
二人相互作揖,黄锦道:“自打入冬以来便没下雪,陛下独自在殿中焚香斋戒祈雪,心里边儿不痛快,若不是好事...”他又拱拱手,道:“咱们下边的人能同舟共济,便得过且过,别扰了陛下静心。”
秦福点点头,回道:“是赵文华从山西道回来了。”
“原来如此啊。看来八月时山西道闹流民的事儿都算过去了。哎,今年死的人太多了。”
秦福抬眸看看殿门,道:“陛下静修,我便在这儿候着,得空再进去吧。”于是,便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候。
黄锦抬头看着阴暗压抑的天空,眼看过年了,不知初雪何时才能到来,天佑大明吧。
哎。
黄锦叹了一口气,热气呼出唇外,化成薄雾在半空升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