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这一招使出,就已经完全不留余地,
灵兽和人只能留下一个,否则江自流今天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制人不伤人只是理想状态,到了这种时刻,江自流也没法放过她了。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他不喜欢杀人,但也不喜欢被人所杀。
短枪在钢锥上一掠,盐文君强行把短枪和江自流甩到了一旁。
两人在蛇头上交锋七招,招招快攻,江自流的攻击除了对付盐文君,还是只能对付盐文君,他甚至没有机会往大蛇上发上一招。
看起来他是有些优势,但是这微弱的优势,在他和盐文君你来我往的战斗间,也已经荡然无存,短枪的攻势已经被完全缠住,完全只能跟着盐文君的引导走。
这次交锋,江自流根本没有挥枪将盐文君刺退的机会,在这七招间,两人的身形从未有过分开,每一次都是一分即合,毫不给江自流攻击蛇头的机会。
甚至到第八招往后,盐文君还纠缠着江自流从蛇头上跳了下去。
两人落在一条石梁上,继续兵器互格。
即使离开了蛇头,江自流也还是脱不开盐文君的攻防。
她的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张网,阴魂不散地把江自流缠在中央。
虽然轻功不弱,但是在这绝壁石梁上,江自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盐文君虽然放出了灵兽,但是她的毒沙毒粉,还没有施放出来,这就不得不让江自流觉得,他对付盐文君,已经有了相当的压力。
盐文君凌空高高跳起,似乎是无形中给了江自流对蛇兽出手的机会。
但他不会想到,盐文君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的灵兽腾开攻击的空间。
大蛇飞在空中,蛇尾如鞭般扫了过来。
江自流眼疾手快,旱地拔葱冲天而起,峭壁上的石梁被蛇尾整个扫断。
盐文君在峭壁上一踩,手中钢锥抡动如飞,片刻间将石壁上的凸出岩石全部扫得干净。
江自流愕了一声,蛇口一张,一股毒气射出,整个石壁上长出来的树枝,被大蛇全部腐蚀得枯萎。
这样的植物,不可能吊得起江自流的体重,这一点他很清楚。
就算这时候再启用飞行之术,江自流也绝对不能在启用内力的同时,再对付盐文君和毒蛇的攻击。
盐文君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想让他被摔死。
能杀了他,能把钢锥刺入他的身体,才是对盐文君来说,最为值得的事情。
江自流无物可攀,只能无奈地往下面落去。
盐文君在空中追着他,钢锥一下又一下地刺出。
江自流脚下完全没有借力点,悬崖不能踩,毕竟有那么多毒液在上面,说不好就会中毒,而大蛇的蛇头他更是不可能踩到,整条蛇都是悬在他头上往下俯冲的好吧!
他只有在空中完全地以灵力舞动短枪,牢牢地护在胸前,让盐文君无法得手。
这也只是他在空中能够做到的唯一一件事情。
但是这悬崖毕竟有底,他不可能一直落下去。
他又拿出了拼命的狠劲儿。
他放弃了防御,任着盐文君的钢锥从自己左胸贯穿。
大概盐文君从未想过这一招能够得手,所以这一招的准头,不是她想刺在哪里,而是江自流要她刺在哪里。
江自流可没有秋一潇和余震刚那么博学多识,对人的身体构造那么感兴趣,他只是想着上一次和吴幻交手时,大概也是刺在那个位置才没有伤及吴幻性命的,所以他也就将盐文君的钢锥,引导在那个大概的地方,给她机会刺了进去。
盐文君一惊,身体已经撞到了江自流身上,江自流也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握住她手腕,擒下钢锥,借力翻到了大蛇上,另一手扣住她咽喉。
大蛇在空中飞舞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一座山峰的山顶上,消失不见。
江自流这才慢慢拔出了钢锥,扔到了地上,同时用恢复灵术治愈着外伤。
灵力还能调动得起来,脑子还算清晰,看得很清楚听得很明白,这就充分说明,他的命还在,这一把,他赌对了。
江自流放下钢锥的那一刻,也松开了盐文君的脖子。
她从来没见过江自流这样的人,冷冷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江自流按压着胸膛的伤口,疲惫的坐到了地上,道:“我没有任何杀你的理由,也不想伤害你,制人不伤人,是我动手之时就已经说过的话,我做到了。”
盐文君这个人完全没有感情,所以这个时候,她也并没有太多的感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江自流脚下的钢锥,道:“我的命还在你手里,你不杀我就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以后也许还是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后悔,至少还来得及!”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江自流说这样的话。
杀不了江自流,也没有被他所杀,全身而退,这不本来就是一种美好的结果吗?
还是她在害怕,下一次见到江自流的时候,会舍不得对这个男人下手?
她怎么也开始善良起来了?
江自流坐在地上,道:“如果你是为了帮孙楷报仇而来的,现在你已经刺了我一剑了,死不了是我命大,你已经帮他报了仇了,而刚才我掐着你脖子的时候,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你是为了求死,这样的事实,也足够让他感到宽慰了,如果你我的恩怨到此结束,自然是好事,如果你不愿意,以后可以再找机会来杀我。”
盐文君走到他身边,捡起三棱钢锥对准了他的脖子,道:“如果我现在杀你呢,你觉得,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吗?”
江自流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冯陆虽然没有和我们坚持到最后,但我相信他的眼力,他能看上你,说明你除了人长得漂亮以外,还有值得他看上的地方,趁人之危这种事,你做不出来,如果你还是那个他喜爱的盐文君的话。”
他夸她善良的时候,发现她的脸微微地红了。
这个女人至少还是个标准的女人,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女魔头。
盐文君看着江自流,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也许那时候冯陆只重外貌,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有什么内在美呢?”
江自流耸了耸肩,笑道:“那就没什么办法了,我只好自认倒霉,一个人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已经流光,剩下连百分之一的幸运上天都不给我,除了自认倒霉,我好像也不会有其他的办法了。”
盐文君眨了眨眼,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在想,江自流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他说的不错,自己确实已经算是为孙楷报了仇,也确实是死过一次了。
钢锥一抖,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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