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这些日子最忙碌,要顾着三个儿女的亲事,海珠跟荣琤都把亲事定了下来,因太后赐婚是让宝珠跟蜀王在七月成婚,海珠便要赶在下个月嫁到袁家去了,荣琤的亲事倒是不急,打算明年开春在迎亲。
岑氏要给两个女儿置办嫁妆,又要陪着宝珠多说话,怕她胡思乱想,宝珠很多时候都无奈的劝岑氏,“娘,我没事儿,您去忙你的吧,我真的无碍。”她知道娘是担心她因为脸上的疤痕想不开,可有什么想不开的,这疤痕她没放在心上。不过眼下她还没打算消掉这疤痕,用的膏药里也都没有掺杂乳液。
已经出嫁的四姐也经常回来看望宝珠,看着宝珠脸颊上那道疤痕,明珠很多时候也是无法开口劝说什么,毁掉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再痛苦不过的事情了,除了多陪陪七妹,她做不到别的了。
不过每次明珠回来宝珠都很高兴,姐姐们出嫁了,能见的次数是越来越少的,能够多见面几次自然是开心的。
宝珠在长辈们面前的时候还好,去看几个小侄儿侄女的时候怕脸上的疤痕会吓着了他们,都是带着面纱的。
这日宝珠照例去看过了几个小侄儿小侄女又去了二房看望叶姚和小胖侄儿,叶姚对于这小姑子的遭遇也是难受,都不知该怎么劝说,能做的也就是小姑子来的时候多跟她说些话儿。
小胖侄儿已经四岁了,瞧见小姑过来很是高兴,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宝珠身边要她抱。宝珠笑眯眯的把小胖子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白嫩的脸蛋,“小乖乖,叫声姑姑来听。”
“姑姑……”小胖子撅嘴喊了好几声的姑姑,又很是高兴的在宝珠身上蹭了蹭,蹭了后还不满意,想亲小姑姑香喷喷的脸蛋,瞧着小姑姑脸上带上的东西,很是不满的皱了皱小眉头,小胖手一挥就把宝珠面上的面纱打落在地。
宝珠心里一惊,刚好是受伤的一侧脸颊对着胖小子,她深怕吓住了小家伙,慌忙想扭头过去。
伤疤却已被小家伙看见了,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疼,疼,吹吹……”说着抱住宝珠的颈子对着她受伤的脸颊轻轻的吹了起来。
叶姚瞧见那伤痕,心都快碎了,这该多疼,小姑子表面看着无事,心里怕是难受的很吧。
宝珠大概也没想到小家伙会这样,一时都有些怔住了,眼睛也有些发酸。这才是她的家人,永远不会嫌弃她的丑陋,永远都会护着她。
小家伙还以为小姑姑怕疼,撅嘴小嘴在宝珠左脸亲了一口,“不疼,不疼,宝宝亲亲就不疼了。”
“是,小乖乖亲亲,小姑姑就不疼了,小乖乖最棒了。”宝珠柔声笑道。
陪着小家伙玩了半个时辰,奶娘就要抱他去休息了,把小家伙交给了奶娘,宝珠这才得空跟二堂嫂说了几句话。
正说着,荣珂突然气急败坏的进了屋子,瞧见宝珠还楞了下,这会也不顾上这个七妹在场,直接把一张文书扔在了叶姚的脸上,“瞧瞧你干的好事!”
叶姚神色不变,捡了身上的文书,瞧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淡声道,“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荣珂气的要跳脚,指着叶姚大骂,“你这不要脸的妒妇,瞧瞧你干的好事儿,你是不是给凤儿下了药?我今儿带凤儿去看了大夫,大夫说凤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是不是你干的?你当初以凤儿才进府不便诞下孩子为由给凤儿喝了几个月的避子汤,是不是那时候给凤儿下了绝育药!”
凤儿就是苗氏,苗凤儿。
“二爷说什么呢。”叶姚不为所动,神色淡淡,“我怎的不知?她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怪到我头上来了?二爷可莫要冤枉人。”
荣珂气的快吐血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做妾已经是委屈她了,如今却连一个孩子都不能拥有了,他真是恨不得弄死了眼前的女人。“你这妒妇,我要休了你!”
叶姚冷笑,“二爷请便,七妹还在这里,你就莫要在丢人现眼的了,想要休我尽管去就是了!”
这是二房的事情,宝珠自然不会插嘴,只稳当当的端着茶杯在一旁看着,心里却不由的嗤笑,这样的男人竟会是他们荣家的种,真是丢脸,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要是二堂嫂,就弄死了二堂哥,省的整日来给自己受气,自己带着孩子过,别提多舒心。
等到荣珂气急败坏的离开,叶姚无奈的看了宝珠一眼,“让七妹看笑话了。”
宝珠笑着摇头,“看什么笑话,有这样的二哥才真是丢脸,他指不定现在又要跑去祖母那里闹一通的。”
“随他去吧。”叶姚根本不会在意,他若是在过分一些,也就别怪自己了。
还真不出宝珠所料,荣珂跑去狄氏面前闹了一通,说叶姚是妒妇,给自个的爱妾下药,害的不能替他开枝散叶。
狄氏那是真想一脚踹死这蠢货,板着脸道,“不过是个玩意儿,还能跟正房娘子比了?生不出孩子就不生了,你已有儿还担心什么!”
荣珂不依不饶,“如今不过一子,子孙缘太浅,儿子自然是越多越好,祖母,我是真真受不住这个妒妇了,今儿我是一定要休了她的。”
狄氏冷笑一声,“想休了她也好,你们二房早就分了出去,你身为二房子孙,自然也是要搬出国公府的,且你是休了她,你们二房在你们四婶那儿入的银子也要被退出来的。分给你们二房的东西也早就被你爹娘带去了边关,你媳妇那些嫁妆也是她自己的,这些年赚的银子也是她嫁妆里的,没你一分银子,你要是想休了她,我现在立刻做主让你休了她。”
荣珂一听就懵了,他如今住在国公府里,每月的月钱也都是国公府里出的,有时不够用还是找那妒妇拿银子,要是赶他出了国公府,叶姚在把嫁妆收回去,他还要搬出国公府,以后岂不是要跟凤儿喝西北风去?
狄氏道,“快些,要是想休了她,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荣珂为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休了,不过这事儿就是她做错了,她必须跟凤儿道歉!”又想起凤儿的交代慌忙道,“不仅如此,我还打算抱养一个孩子在凤儿的名下,以后她老了也好有个孩子给她养老。”
狄氏现在都想直接把这缺心眼的东西给打死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呼啦一下子把眼前的杯子给砸在了这蠢货的跟前,“你这蠢货,你是想混淆荣家的血统?想抱养一个没有荣家血缘的孩子回来!”
“不……不是……”荣珂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氏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把你兄弟的亲生孩子抱养到一个妾氏的名下?你脑子没问题吧?一个妾氏也想抱养荣家血统纯正的孩子?”
荣珂傻眼了,“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再大胆子也不好意思把兄弟们的孩子抱养到凤儿名字,这种事情提上一句都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只是方才过来的时候凤儿一定要让他说服了祖母抱养一个孩子在她的名下,他也没细想,脑子一热就把这事儿说了。
这会被祖母给问住,心中一动,道,“祖母,要不去石榴镇的堂伯父叔父家中过继一个?”
狄氏一个没忍住,又砸了一个杯子,“你要是过继到正房娘子名下谁不乐意?你过继到一个妾氏名下?人家孩子凭什么给你糟蹋?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了,我看你还是休了你娘子,之后搬出国公府去,到时候你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也没人拦着了。”
荣珂看祖母这会是真的动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回去瞧见那心爱的妾氏正抹着眼泪,心疼的厉害,上去就把人搂在了怀中心啊肝啊的叫了起来。
苗氏泪眼汪汪的看着荣珂,“二奶奶可承认了?”
荣珂骂道,“那妒妇又如何会承认,我去祖母跟前说要休了她,祖母却说要是休了她,我们就要搬出国公府,那妒妇的嫁妆她自个带走……如此我们还怎么过日子?我自然是没同意。”
苗氏也傻眼了,原本她想趁着这事儿让二爷休了二奶奶,之后她跟二爷拿了银子,孩子也有现成的,以后的日子岂不是逍遥,可如今……她也急了,“那祖母可答应过继一个孩子?”
荣珂脸色越发不好看,“不同意,说是要过继就休了那妒妇,让我们自己出去过日子。”
苗氏恨的咬牙,抬头瞧这男人竟一副妥协的模样,不由的暗恨,嘴上说是最喜欢她,结果有一点困难就妥协了。
“二爷。”苗氏泫然欲泣,“那妾以后可怎么办?以后二奶奶还有个孩子撑腰,等孩子长大了就再也没有妾的容身之处了。”说着低声哭泣了起来。
把荣珂给心疼怀了,搂她入怀安慰道,“凤儿莫担心,有二爷给你撑腰,她不敢嚣张的。”
“呜呜呜,二爷,您说的这话让谁信去,如今你问二奶奶要些银子她都要给你脸色,更何况是妾身?她对妾身只会更加没脸,妾身只想要个孩子傍身而已。”
这把荣珂也给难住了,“那……那怎么办好?”
苗氏迟疑了下,凑在荣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咬唇道,“妾也是没法子,谁家不是爷们管家,二奶奶倒好,二爷连家里有多少银子都不知道,平日里要个银子还要看二奶奶脸色,二爷难道还希望继续过这种日子?”
“自然是不愿,可……”荣珂为难道,“这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苗氏可怜兮兮的道,“怎么会被人发现,那药无色无味,且见效极慢,也不是突然发病,只会让人以为是她慢慢发病而亡的,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的,且那药粉在京城并不多见,就算大夫把脉都把不出是中毒的,还是当年我无意得到了一些,便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她的,二爷何必担心?难道二爷就不想过舒心日子,真想让一个女人用银钱拿捏着自己?”
见荣珂还在犹豫,苗氏低泣道,“我想着二奶奶去了,孩子由妾养着,妾一定会对他好的,孩子如今才几岁还不记事儿,妾待他好,他对妾自然也会生出感情,二爷,妾如今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傍身,二爷,二奶奶的心根本就不在您身上……”
荣珂终于还是倔不过苗氏答应了下来,他一想起每次去跟那妒妇要银子时,那妒妇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就气不过,倒不如死了算了,省的他每次要银子都受她的气!到时他就也能跟凤儿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了,到时孩子银子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就能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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