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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位便是华雄将军了?好好,果真壮士也。”华雄遭此飞来横祸,完全莫名其妙。正自又惊又怒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人话声。
转头看去,见右首一人站起,含笑上下打量着自己,正是那位今日一来就大出风头的东莱候、镇贼中郎将刘璋。
自己与这位刘军候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今天更是初次相见,可方才听董卓所言,这一番羞辱却是与此人有关。华雄羞怒交迸之际,对这个刘军候,实在是大有恨意的。
但如今这位军候一张嘴,却全是一番夸赞之意。华雄憨直,脑中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由的就此呆在当地。
“哈哈,将军不必惊疑。唉,也是刘璋方才话未说的清楚,倒让董公误会了。其实,我只是听闻华将军武勇过人,心中倾慕,哪知董公……..啊哈哈,误会误会,来来来,华将军,快请入座,容刘璋敬上一盏赔罪。”
刘璋嘴角微微勾起,大步而出,走到华雄身前,轻轻拍拍他肩膀,满眼都是真诚喜爱之色。
帐中众人都是一脸的愕然,刚才他和董卓之间的对答,大家也都以为是这华雄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刘璋,可如今看来,根本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华雄听到刘璋解释,不由的心中大是感念。这一番话,不但解去了他刚才的羞辱,更是对他赞赏有加,今后传扬出去,还有何人将他当做无名小卒看待?这番恩情,可真大了去了。
当下,黑脸上显出激动之色,连忙躬身施礼道:“华雄得军候如此相待,敢不效死力以报?不敢当主公赐座,若有需华雄做的,便请主公吩咐下来。”
旁边董卓脸上阴沉的犹如要滴出水来,一双眼中凶光频闪。此刻他哪还不知道自己掉进了坑里?心中暗恨刘璋误导,又恨自己反应过激,但更恨的,却是华雄竟然当堂就转拜了刘璋为主,毫不顾及自己颜面。一时间,那眼中怒火,犹如要杀人一般。
刘璋却是哈哈大笑,心里那叫一个美啊。一把拉住华雄,摇头笑道:“将军肯投刘璋,乃璋之幸也。刘璋所部,虽名为主从,实则皆兄弟耳。将军无须拘束,今日大喜,当满饮几杯,那些个繁缛俗礼,过后再叙不迟。”说罢,拉着华雄站到席前,亲自为华雄斟满递上。
华雄双目泛红,嗫嚅了几下,躬身双手接过,一饮而尽,嘴上却一句话也未再多说。主上如此礼遇,今后便将这条命交了主公就是,再言其他皆是多余。
饮过三杯,华雄执意不肯入座。刘璋见他坚决,也不再劝,闻言慰勉一番,让他自去后面寻找沮授安排。
有了这个小插曲,帐中众人,除了刘璋,都有些小尴尬。皇甫嵩以大战将至为由,也就草草结束了筵席。
刘璋笑嘻嘻的别过众人,自回自家大营。进了大帐,让人将沮授、陈宫请来。
待到两人落座,刘璋将方才帐中之事细细说了,沮授、陈宫先是愕然,随即不由的都是相对莞尔。这位主公损招儿一出接一出的,董卓遇上了,真可谓是流年不利了。
待两人笑过,刘璋摆摆手,面色转为凝重,以手敲击案几,缓缓道:“二位先生,我总觉得这董卓今日之败大有蹊跷。虽然他一再说是自己疏忽,但今日军阵之中,我见他虽身处包围之中,却并无丝毫惊惶之色。若说其人竟有如此胆识,何至于来此月余,竟无半分动作?更何况,我留心之下,发现此番固然大败,损伤的皆是昔日卢尚书所部,他自己的部众,却伤损近乎为零。这其中,怕是绝不简单啊。”
沮授、陈宫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相对一笑,满是欣慰赞赏之意。沮授拱手笑道:“主公高见。自当日与卢尚书被囚相遇,以主公对董卓其人的评论,授与公台思虑数日,也算稍有所得。此番董卓之败,乃是故意为之。”
刘璋哦了一声,眼中划过一道锐芒,看着沮授,问道:“公与为何有这种结论?”
沮授微微一笑道:“此事不难猜。董卓勇武过人,自发迹以来,残忍嗜杀,当年在西羌之时,甚至羌人闻之色变而不敢犯。以当日羌人之悍勇,难道还不如今日之黄巾?董卓一路行来,官至中郎将、嫠乡侯,既非宗室,又非皇戚,如此势力,便主公都能知之,况朝堂诸公?只怕便是天子也对其多有猜忌。今其人已临关中重地,若是再获大胜,只怕功未必赏,祸却要先至了。如此,驱朝廷之众而败,却于自身无碍。既能化去朝中猜忌,又能脱身而出,窥伺一旁。那么,如这番大败,岂不是应有之意?便是换成沮授,也定是要这般做的。”
啪!
听了沮授一番话,刘璋轻轻一拍案几,两眼眯起。果然,这董肥猪绝不似面上那般平庸。只怕今日便是在华雄一事上,也是有作秀的成分。对天下人,对朝廷,对天子示之以弱,从而脱身而出,冷眼旁观,伺机而动。
嘿,这番计量,精准巧妙,不着痕迹,实在是高明之极。刘璋脑中想着董卓那凶恶的面庞、肥硕的身材,怎么也难将之与这种细致阴柔到了极致的策略画上等号。
暗叹之余,猛然心中一动,一个人的名字浮上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