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而言,只是想让你父跟刘表打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再来出面收拾局面。届时,你父大战才完,必然精气神都要损害的厉害,那时候,他就算硬要,只怕你父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认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你父刚勇忠烈,宁折不弯。岘山一战,不待等到他想的结果,便使得你父就此去了。那时候,我派去的关羽又出现在一旁,他心中忌惮,这才只得放手。嘿,他只道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我一直关注着你父,与他相关的人、事,都在监控之下,那些个小心思,又如何瞒的过我?
所以说,若要真说起仇人,这袁术才是头一号。哼哼,后面自然就是那刘表,至于袁绍,其中那袭取你父豫州之仇,日后若有机会,也自要阴他一把,让他知道,我刘璋的兄弟,岂是那般好欺之人?
所有事儿,此番我便全数说给你知道了。我知道你年纪虽小,但武勇英雄不下尔父,并不是个没担当的。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却是要你记住,万事不可莽撞,这个世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人死了,便什么也都白搭。只有留着命在,才能去谈后事,你可明白?”
刘璋娓娓道来,将前因后果俱皆一一解说明白。对于孙家父子,在他心中,其实一直觉得他们应当属于那种真正的金戈铁马,气势万里如虹的大将之才,而绝不是那种坐于高殿之上,心计百出,或左右逢源,或玩弄权谋的君王。
所以,在对待孙坚当初的态度上,便是多往战阵上引导,并加了许多心力去关注。究其根本,他是想将孙家这父子二人,最终变为麾下难得的大将去用。
而今,不幸孙坚早亡,两人之间,因着当时并未达到刘璋期许的主从关系,更多的却是一种袍泽、战友之情,这才让他伤恸不已。
现在对着自己昔日战友之子,想想若是放任他去自己飞,一来不符合自己争霸天下之道;二来,难道也像对他父亲那样,费尽心力去看护,最终还是一个不小心,令其英年早逝不成?
故而,他此时殷切嘱咐,谆谆而教,实在是真心以一个长辈的心态去对待孙策。
孙策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从刘璋的字里行间,从眼神中,都能读到那份如同父亲般的期许和关心。想起当日父亲临终前,一再要自己以叔父相待刘璋,临去之时,更是望眼欲穿的等待这位叔父前来托孤,此中之情,哪有半分虚假。
想及叔父刚才说到那个东西,虽然叔侄二人都未点明,却各自明白。而自己来时,还想着以此为求叔父出兵之资,实在是难对得起叔父与死去父亲之情了。
想到这儿,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当下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方形布包,放在身前拜道:“叔父待侄儿天高地厚之恩,侄儿不敢相瞒,这便是当日父亲所得之物。今献给叔父,还请叔父纳之。”
刘璋目光扫过那个布包,坐了下来,探手取过,随手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方雕龙玉玺。
旁边贾诩、戏志才、沮授、陈宫眼见这代表着大汉最高权力的东西显现,面上不可遏止的都显出激动之色。
刘璋苦笑着随意拎着那玉玺,摇头叹道:“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文台啊文台,你一世英雄,可就怎么堪不破呢?伯符,你可知道,我现在看到这玩意儿,最想做什么吗?”
孙策在刘璋拿起布包时,心中便猛然跳着,两眼一刻也没离开过刘璋面色。他不知自己在期望着什么,又在怕着什么,总之心中满是复杂之情。
这会儿眼见刘璋从头至尾都是平静至极,甚至在打开后,对着这玉玺也全然不见半点珍爱之色,竟是随意摆弄着。那神色,竟和拿着一颗白菜没什么两样,心中不由的又悲又喜。
悲的是,爹爹怎么就看不透,最终却因之而死。而喜的是,这个叔父果然气度恢宏,单看对待此物的态度便见一般了,那么,其人对自己之心,也必然全是一片真心了。
他心中暗自度量,忽听刘璋问出这句话,下意识的摇摇头。刘璋面上忽现怒色,轻声道:“我恨不得将这块破玉砸个粉碎。”
此言一出,孙策固然动容,旁边贾诩、戏志才等人也齐齐惊呼,连道不可。
刘璋苦笑着看看几人,摇头叹气道:“你们又紧张什么,我不过说说而已。这玩意儿虽不在我眼中,但一来,这好歹也是个艺术品;二来,唉,咱们还是要用它帮伯符去多搞点好处来的,我又怎么舍得真砸了?只是看着这玩意儿,我就生气,还是早点出手才好。”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刘璋的意思却是明白无误。这个玉玺,他不要,要拿去不知换什么好处给孙策。
孙策这时候哪还忍得住眼泪,伏下身子,哽咽不能语。刘璋叹口气,伸手扶他起来,正要说话,外面忽有人来报:徐州有使者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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