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绍处,在初时的不理睬,最终因曹操的举动,似是把那股盗贼全数逼向了河北,闹腾的全是河北之地后,袁绍暴怒之下,调动渤海城守,右翼大将高览麾下吕旷、吕翔二将,亲率三千军马,对境内大小山寨来了一次犁庭扫穴,杀的各方隐藏的小毛贼哭爹喊娘,渤海一郡,忽然动荡了起来。
没人注意,便在这种动荡下,一支千人规模的队伍,从昔日白沙集方向悄然而入,什么旗号也没有,却目标明确的直指渤海郡最前锋的守城,渤海城。
渤海一郡,郡治之地在南皮。地处偏后,城高而险,但真正的渤海城,只能算个县,只不过此刻因着有大将高览坐镇,抵御公孙瓒右翼大军,刘备军的进攻,才彰显出重要的位置来。
当袁绍调动了渤海城的军力出来靖匪,每日里抓获甚多,陆陆续续的,除了往南皮送了一些,更多的,却是送往渤海。
古时战阵,这些人往往会成为一种称为掘子军的编制,也即后世的敢死队。多由囚犯、盗匪组成。历次战斗,都是冲在最前,除了个别祖辈十八代上跟老天爷有些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得以狗屎命的活下来外,几乎是十死无生之局。
吕旷、吕翔两人这一通扫荡,倒也给渤海城输送了不少这样的战力,无形中,让高览大是欢喜。初时的担忧,渐渐也就放下了。
但就在这种平缓中带着小刺激的氛围下,某一晚,渤海城终是迎来了整个河北最先崩坏的一环。
大火从马厩方向燃起,几乎瞬间便引发了周围多处建筑,高览第一时间赶到,挥令灭火。只是,不等他这边搞定,城北大营忽然也冒起了大火,火势之大,几乎是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城北,这让高览立刻警觉起来。
只是,不等他下令,城外便传来震天的战鼓之声,刘备军攻城了。高览心惊之下,当即令众军登上城头抵住。城中则令军士将两边冒火之处尽数围住,全然不加理会,任凭烧完算完。
他这种临机决断堪称大将之才,孰重孰轻,当机立断,应是并无瑕疵。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吕旷、吕翔二位将军遣送回来的掘子军。
就在他下令放弃两处着火之地,全心应对城外刘备军的攻击时,忽然城内杀声震天,半天后,有将校拼死来报,掘子军内组织了一千余人的队伍,拼死从起火的北营中杀出,开了东门。
而东门外,竟然早已藏了一支千人队,两下呼应,东门立时告破,此刻,这些人舍了城门,却满城追杀城内守军,而不幸的是,刘备的军队,似乎已然发现了这个变化,此刻,正从东门疯狂涌入,渤海城,陷落了。
高览盔歪甲斜的冒火突烟而出,跑不多远,却被绊马索绊倒,耳边不过响起一片轻笑,脑袋上一震,便就此昏了过去。手下亲卫,不待反应,道两边一阵弓弦响动,便齐刷刷如麦子般被放倒。
随后,一队人七手八脚将高览塞入一个袋子,在领头的人一打手势下,轰然而散,竟是各走各道,眨眼不见了踪迹。
渤海城陷落的透着诡异,守城大将高览失踪不见。消息传到袁绍中军,袁绍面色惨白了半天,这才艰难的下令,全军后退,进入第二道防线。
所谓第二道防线,乃是西起常山,中间以博陵为主,东至右翼渤海郡治的南皮。
至此,他的老家,渤海一郡,等若一半落入了刘备之手。其中,粮草辎重无数,损失可谓惨重。
南皮大牢里,狱卒崔三儿蹒跚着腿,欢天喜地的跑到田丰牢门外,大叫道:“先生,先生,大喜啊。”
草堆上的田丰淡淡一笑,将手中摊开的一卷木渎放下,抬头看看这个带着憨厚笑容的牢头,笑道:“何喜之有?”
崔三儿兴奋的道:“我听闻大军在前面吃了大亏,渤海陷落,主公已令大军全数退后。先生早有预见,此番主公还不要后悔死没听你老的,可不要将您老放了出去了?”
田丰面无表情的听着,半响,微微一叹,闭了闭眼,又睁开道:“我命休矣。崔头儿,看在往日情分上,且与我弄些好点的酒食来吧。”
崔三儿一愣,问道:“先生何以如此说?”
田丰站起身来,仰头透过高高开在一面墙上的小窗,从木栏空隙看向外面的夜空,声音如空洞一般道:“主公外宽内忌,若此次能胜,我尚有一线活路。但此次既败,必然羞于见我,又怎会容我活着?嘿,大丈夫择主不明,自取死路,无复惜乎。”
说罢,只催促崔三儿准备酒菜,便要吃罢寻死。只是半天不闻动静,回身看时,却见崔三儿已然打开牢门,正自笑嘻嘻的站在身后。
田丰楞然,不明所以。崔三儿忽然笑道:“先生若要吃酒,自后有的是时间,此刻却是没时间吃了。”言罢,不待田丰答话,忽然纵身上前,一掌击出,田丰应声而倒。
待到再次幽幽醒转,但见身处一间小屋,身上枷锁早已不见。房中一案几上,酒菜据陈,一人笑眯眯的端然而坐,目视着他拱手笑道:“田桑,可还记得当日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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