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微微一笑,看着他道:“哦,怎么说?”
贾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主公之智,只在贾诩之上,岂有不察之理?那公孙范一不是幽州之主,二不是领兵之将,偏偏却对幽州局势了如指掌。若说只是天纵奇才,也当只是涉及表象,如何能知各方身后背景?可见其人谋图远大,绝不似表面这么简单。既然如此,其人身后必有势力,又何必口口声声请主公做主?无他,不过欲使主公遮风挡雨耳。若如此,其人手中安能不握有牵制之计?由此可知,其人所言,必然还有不尽不实之处!”
刘璋哈哈大笑,抚掌笑道:“文和号称毒士,公孙范在你面前耍弄心机,嘿嘿,我倒真是期待,后果将是什么下场呢。文和,我看好你,可别让我失望哟。话说这场大戏,我倒觉得越来越是有趣了。期待,真是期待啊。”
贾诩听的他满嘴都是幸灾乐祸,更是明言要搬板凳看大戏的心思,不由的额头一片黑线垂下,只恨不得上前在那笑脸上踩上两脚。只是眼前这位偏偏是自家主公,那份憋闷可就别提多难受了。
刘璋眼见贾诩悻悻之色,心中暗暗好笑。这个毒士,打从当日被自己绑了来,几番手段下来,早已是被彻底同化到青州体系里了。只是性子使然,偏生不肯在外表上显露,刘璋也不点破,但每每与其斗上一斗,也是乐在其中。
此时,眼见他终又失了平静,心中大乐,哪肯给他机会反击?立刻转换话题,端颜道:“成了,这些事儿你自多操劳些。不过,外族竟然牵进我大汉政局一事,此绝不可容忍,定要狠狠打击。文和可有妙计教我?”
贾诩最好谋算别人,刚刚满心愤懑,此刻听闻刘璋话题一引,不由立时跟着转了上去。两眼微微眯起,片刻间,便冷笑道:“这有何难?我有上中下三计,可供主公选择。”
刘璋精神一振,急道:“快快说来听听。”
贾诩眼中一片阴冷,寒声道:“如今公孙伯圭遇刺,主公可借此由头,诈言其不治身亡。然后传令各外族大王、族长尽皆前来吊唁,便就灵堂设伏,一举屠之,然后勒令幽州兵出边关,一扫而清,永绝后患。既解决了外族之患,又断了北地马匹来源,定可拨动北地局势,此为上策!”
刘璋听的一个激灵,心道好嘛,果然毒士,不问青红皂白,整个一绝户计,利索是利索了,但将边地杀个精光,我还要名声不要了?而且,没了人,那么大一块地盘空出来,后面又如何收场?就这还上策,我勒个去!
心中苦笑,摇头道:“中计又如何?”
贾诩微微闭上眼眸,淡然道:“驱使北地商户,只以银钱交易,多买各部牛羊马匹,而后,借口调查公孙伯圭遇刺事件,尽数扣下各部首领,关闭边贸之所,不使一丝一线,一口余粮外流,待到一冬之后,外族必然元气大伤。若有忍不住来犯者,正可给予口实,调兵屠之可也,此为中计。”
刘璋脸白了白,嗯,以经济打击为先,逼良为娼,再反手打人闷棍,够狠。只是,自个儿真这么做了,以什么名义行使此计?
公孙瓒虽然受伤不能理事,可还有个刘虞呢,那可是名正言顺的幽州刺史,行使这条计策,不用说,必然是要先控制刘虞了。
以他此刻的身份名望,这事儿倒也好办,但办完了呢?刘虞咋整?杀了还是不杀?不管杀不杀,这份嚣张跋扈,酷厉残忍的名声也必然家喻户晓了。得,这中计,还是免了吧。
干笑一声,搔搔头,又在问道:“那,咳咳,下策又如何?”
贾诩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底悄然闪过得意之色,淡然道:“外族之所以乱我汉政,所依不过刘虞、公孙瓒二人之争罢了。借如今公孙瓒遇刺一事,或谋其一,或二者尽皆拿下,幽州必乱。幽州乱,外族无所依凭,必相互争斗。届时,要么主公亲自扶持其中之一或两家打击其他,要么退出去,自有人会觑机而进。如此,借力打力,稍费时日,北地外族可定,此为下策。弊端是,外族之力恐为他人所用。其中得失,主公自决之。”
唔,这下策嘛…….刘璋眼珠子开始骨碌碌转开了。不急不缓,又和自己此次来北地,拨动北地乱局的目的暗合,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下。只是,到底拿谁开刀呢?
公孙瓒向来与自己还算有交情,真忍心对他下手?要是不对他下手,那就只能是刘虞了。可刘虞能力虽差,又跟自己不对胃口,偏偏是个谦谦君子,仁爱有道,杀他似乎也有些伤天害理啊。而且,这两人哪一个也不是说拿下就拿下的啊,总要好好设计一番才是。
刘璋心中盘算,一时间竟有些委决难下。贾诩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起身告辞回房了。
刘璋信步走出院门,瞅着墙边伸出一朵小花,沉思着摘了下来。目光转动,不由动了心思,摘一片暗道一个名字:公孙瓒,刘虞,公孙瓒,刘虞,公孙瓒,刘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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