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长孙穷和苏奴儿齐齐变色,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惧。
大家私下里你情我愿的勾勾搭搭,甚或是干柴烈火都没什么。但要真是这位公主豁出去,直接向高建成哭诉,自己等人冒犯了她,以高建成对她的宠溺,自己三家纵然势力再大,只怕也立时就是大祸临头了。
再说了,自己三家在朝中势大,本就遭人嫉妒,高建成面上不说,心中只怕多半也是忌讳着呢,说不定早有寻由头动一动三家的心思。
高阳方才恐吓,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真要闹到那一步,两下里只怕都是顾忌重重,哪会如他所说那般轻易过关。
这会儿眼见珈蓝不管不顾的这么一嚷,高阳先自吃不住劲,缓缓的站起身来,另两个少年,长孙穷和苏奴儿也都有些惭惭的站了起来,尴尬的站到了高阳身后。
刘璋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管笑眯眯的看热闹。他眼下归途路线大致已然摸清了,归心似箭。哪肯在这儿跟这些纨绔子们,玩这些无聊的争风吃醋的把戏。
从两边对话来看,这高阳三人必是高句丽朝中,极有身份的重臣子侄,他若一旦露出身份,只怕必然引起骚动。
政治斗争无处不在,高句丽也是一样。朝臣与君王之间,有从属也有对抗,他此时需要的是顺利的离开,越是低调越好,哪肯被卷进去?这也是他不愿暴露身份的原因。
刚才两边冲突刚起之时,下面颜良文丑等人便已察觉,只不过刚一露头,便被他以眼神制止了。此时见珈蓝,终于在气势上拿住了三人,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也是暗暗吁出口气来。
“好,公主既然绝情至此,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高阳竟尔也压住了火气,对着珈蓝微微拱手,不再纠缠。
却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刘璋,嘿然道:“咱们不敢对公主不敬,不过,这里可还是咱们高句丽地界,其他人嘛,哼哼,保不准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倒是要看看公主殿下能护的几时?”说罢,昂头转身,向外走去。
刘璋初时见这高阳竟能在暴怒中,忽而平静下来,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嚣张跋扈的不可怕,张牙舞爪的也不可怕,而能随时控制自己情绪的,却最是要小心的。
这个高阳在那种情形下,能果断收手,倒也算个角色了。心中暗暗评估着,果然再听这高阳后面言语,竟是将目标移到了自己身上,心中不由的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他这里暗暗摇头自己无辜,珈蓝那边却是面色大变。她自然知道,以这高阳家世,在高句丽境内,真要想对刘璋下手,可绝不是说着玩的。
自己不怕他,若是眼前这冤家肯露出身份,想必怎么也能震慑一下高阳,但偏偏这冤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如此一来,岂不是干等着要吃亏?
想到这儿,心中焦急,急迫之下,忽然大叫道:“他是我选的驸马,不日便会由王兄亲自提亲,你若够胆,便试试看,若伤了我驸马一根汗毛,看我王兄可能饶过你?”
噗!
此言一出,别人还没怎样,刘璋正自懒洋洋的举杯刚喝了一口,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便喷了出去。
我勒个去!想让我死也不必这么急吧?大波波公主,他我得罪过你吗?没有吧。可你这么一说,那小子明显对你有贼心,这没事也要出事了啊。我他妈咋就遇上你这么个极品呢?命衰啊!
他这儿目瞪口呆,暗暗叫苦,果然那已经走出去的高阳闻听此言,猛然身子一颤,霍得转过头来。
铁青的面上,额头上青筋暴跳,如蚯蚓穿行。两眼怨毒的盯着珈蓝,珈蓝不由心中一颤,后面的话,便再也不敢往下说去。
高阳努力的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刘璋,眸中却全是冰冷森寒之气。半响,忽的淡淡一笑,点头道:“哦,原来竟是公主选定的驸马啊。那么,公主最好今晚就能嫁了他,不然,一个死人是怎么也成不了驸马的。”说罢,不再停留,转身直往楼下而去。
后面长孙穷、苏奴儿也是狠狠盯了刘璋一眼,连忙跟了下去。但听下面一片乱起,喀嚓喀嚓几声响起,却是高阳盛怒之下,将楼梯踩的粉碎。
楼上,刘璋满面哭笑不得,瞪眼看着珈蓝。珈蓝目睹了高阳暴怒而去,也察觉自己刚才冲动之下所说,怕是起了反作用。
六神无主之下,眼见刘璋看过来的目光,呐呐的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你…..”
刘璋以手抚额,叹息道:“不用说了,我懂的。不过,这哥几个究竟是哪路神仙,公主殿下可能详细介绍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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