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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议事厅上,曹操甩袖而去。朱儁欲要追上争论,却被许褚拦住,不由的先是一呆,随即大怒。
“你!你一个小小的校尉,竟敢拦老夫的路?还不与老夫滚开!”说着,老头抬手便推。
只是这一推,对方却是站的如山如岳,竟是不动分毫。反倒是朱儁年老病体,冷不防之下,蹬蹬蹬倒退几步,险险没直接仰倒。幸得周围众人相扶,这才稳住身子。
朱儁只觉阵阵发晕,眼前金星乱冒,气的指着许褚,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许褚面上仍是一片漠然,微微躬身道:“太尉身子有病,还是莫要太过使力的好。奉丞相之命,自即刻起,许褚贴身保护太尉安危,直到入了雒阳面圣为止。还望太尉体谅,休让末将为难。”
朱儁闻听此言,呆了一呆,随即不由怒极而笑,颤声道:“曹孟德竟敢擅自拘禁大臣!今日之举,便昔日董卓也不敢为!他便不怕天下人万夫所指吗?”
老头儿戟指大骂,旁边众人也都是满面不忿,纷纷议论不止。许褚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眸中骤然射出一片湛湛寒光,在众人面上一扫。
众人只觉那眼光如同实质,扫在脸上,如被针刺,不由的心下一寒,到了嘴边的话头儿都是戛然而止。
待到大厅上除了朱儁呼呼急喘,再无别的声音,许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朱儁冷冷的道:“末将不知太尉说些什么,末将只是奉命保护太尉,以防太尉一个行差走错,伤了身子,何来什么拘禁之说?哦,还有,诸公都有公务在身,我家丞相之意,既然都知道了何事,便各自忙各自的吧,休要因琐事误了政要,否则,便天子不问,我家丞相也是要问上一问的。嗯?各位还不去?”
众人听许褚这么一说,哪还有个不明白的。什么各自忙各自的,不要因琐事误了正事,分明就是警告大伙儿,少管闲事儿,不然,这曹操可是不肯饶过的。
是以,及到最后一句,众人已是轰的一声,四散而去,生怕一个走的慢了,这凶汉便要动手。自己等人可都是文人士子,若被这粗汉伤了,在曹操那儿讨不得好不说,只怕走到哪儿也没理说去。如今连天子都在人家手中,便再有什么忤逆不臣的,更有什么法儿?
众人想的明白,走的那叫一个痛快。大厅上,瞬间,便只剩下朱儁一人面对着许褚领着一干卫兵。
朱儁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晃了几晃,猛然间一口血喷出,噗通一声,已是仰天昏倒。
便在长安议事厅上发生这一幕的同时,距离长安以西数百里的金城,高顺、张辽却是满面喜色的迎来了一人。
“公台先生,真个是你!哈哈,这便好了,这便好了。”高顺因着常年奔驰塞外,被风霜浸染的黑红色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欢喜之色,直让一干麾下看的大为惊奇。
身旁张辽也是满面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只是碍着高顺在前,不敢僭越,唯有双目放光的看着眼前大袖飘飘,却一身风尘的陈宫。
“呵呵,二位将军,一别经年,宫也甚是想念啊。嗯,高将军固然是不失往日风范,文远将军也大见沉稳啊。好,好啊。”
陈宫目光在二人身上连连打量,也是控制不住的心头喜悦。他与二将,当年一在中牟为县令,高、张二人却活动于蒲州关中之地,与他早有交集。只是其时,双方多是私交,待到陈宫归了刘璋后,这才知晓,两方原来竟是到了同一阵营,由是情谊更笃。
然而自昔日中牟一别之后,除了先前张辽曾往北海走了一遭,仓促间只和陈宫说了几句,便又匆匆返回西北,双方便再无相见,今日一见,自是大为欢喜。
众星捧月般将陈宫拥着,众人齐往金城府中坐了。高顺虽拜为护羌中郎将,理应在武威驻扎,但雍凉天高皇帝远,那边又有晏天牧场额科托父子坐镇,更有数万附庸军巡视,高顺便大多数时间留在金城,与张辽一起,每日操演兵马,聚草屯粮,倒也快活。
二人在北地经营,对外口风极严,除了必要的人外,甚少有人知道这北地诸侯高大将军,其实乃是大汉皇叔刘璋麾下。
而高顺素来以治军严谨著称,往日对外的,无论是麾下众将,还是周边各族,都是一张冷脸,素有冷面阎罗之称。但今日面对陈宫,竟尔一反常态,直让一帮子手下大将,个个心中存疑,猜不透这个清矍的老者是何方神仙,竟让堂堂冷面阎罗也喜笑颜开。
高顺、张辽这会儿也听到了主公在塞外的传言,只是相隔太远,虽有风、林二部的信息传递,但一来刘璋之事,事发突兀,便跟在身边的贾诩等人都无法确定,更何况他人了;二来,那事儿出了之后,猛然间生出无数变化,繁复诡谲至极,两人远在西北,更是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能暗暗着急。
有心派人回去落实,但觉既然连风部之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问也是白问。要是往来的多了,再暴露了自己身份,岂不坏了主公大局?是以,只得强自忍着,暗暗留心各处消息。
今日忽见陈宫来此,两人只觉多日来心头郁闷豁然而去。除了因为能马上从陈宫处得到关心的答案外,更有一种回到了组织之中的亲切之情,这让便如高顺一般冷惯了脸的人,也是无论如何控制不住那份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