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花白禾毫无睡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一次失去了记忆的原因她对周围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警惕,哪怕尹逍、薛继鸣以及波叔将她之前的所有事情都给说了,她面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地点头模样……
但旁观的应蘩就是知道她对这一切都保持着怀疑。
应蘩想起来她们俩前段时间初见的时候
当时的花白禾,状态似乎比现在要好得多。
如果不是她留意根本不知道那人当天是失忆后的第一天。
是因为……当时习桐在她的身边吗?
应蘩不知道,她也没机会再跟习桐求证这个事情了。
她只是在思考,习桐所说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并且在犹豫……
自己究竟有没有权力,帮对方做下决定?
“你看起来似乎有话想同我说的样子。”
就在这时坐在梳妆台前面,照着镜子的花白禾对站在墙角的应蘩忽然出声说了一句。
应蘩抬头看着她明明被说中了心思却选择在第一时间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将面上的思索卸得干干净净,只深深地看着梳妆台前坐着的那人良久后轻声道:
“您已经在镜子前面坐了半小时了您是想化妆、还是想做护肤保养?”
花白禾摇了摇头,单手托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葱白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点了点,视线又落回自己在镜中的外貌上:
“你觉不觉得,我长得有点儿小家子气?”
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漂亮好看的模样,但花白禾明明很能欣赏应蘩的外表却偏偏对自己的模样……没有一点好感。
她甚至在照镜子的时候,都感觉出一股心底自发的,很明显的不情愿。
为什么呢?
“我觉得很好看。”应蘩认认真真地隔了那些距离,看着镜面里映出来的那张面若桃花的脸颊,怎么看怎么觉得……勾人。
上挑的眼角,回眸婉转便荡出徐徐烟波嫣红的双唇,轻轻一勾就挑出万种风情。
应蘩具备最基本的审美,知道她的模样生的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好看,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不喜欢自己。
忽然间,应蘩想起来她昨日说的一些话,关于不自信的那些内容……
那让她陌生又熟悉的抽痛感,就又从心口漫出来了。
“是吗?”
花白禾从梳妆台前转过身,看着她,眼中有几分认真。
待到发现应蘩的眼中只有一片真诚的时候,她轻轻地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地笑道:
“可能是因为没有记忆,老觉得自己这样美好的生活都跟做梦一样。”
“继鸣长得比较温和,还有一种独特的书卷气,气质独特而我老爸,风度翩翩,年纪摆在那里,却还是帅的惨绝人寰,行走间自带气场,酷帅得不得了。”
“我觉得我跟他们俩长的一点都不像……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妈?”
花白禾说着说着,就开始往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印象中基本不太存在的母亲上靠去。
她想,大约是因为她对那个母亲没有任何亲近感,所以在知道了爸爸和弟弟是这样好的存在之后,她情感上想找到更多的同父亲与弟弟的相似点吧。
应蘩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
就在花白禾以为她不会开口,打算自己把话圆过去的时候,应蘩忽然冒出了一句:
“如果,这确实就是梦呢?”
花白禾没料到这么个展开,傻愣了两秒:“啊?”
应蘩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改变,见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意味,还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十分认真的口吻,将自己吞咽了许久的话,尽数吐出:
“如果现在的生活这么美好,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你的真实生活并没有这么好你会选择从美梦中醒来吗?”
花白禾听完她的话,满脸的匪夷所思:
“我……我买你回来,是跟我讨论哲学的吗?”
应蘩:“……”
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应蘩顿了顿,明白自己的三言两句可能并不能对这人起到好的影响,反而有可能让她对自己也产生怀疑。
于是,她果断地道歉,将锅甩回给研发公司:“抱歉,我的察言观色能力似乎还有待进步,让您感到不高兴,是我的失职,我会改进的。”
花白禾显然也没跟她计较,神色间都是接受了自己冲动消费的事实,随口道:
“没关系。”
然而应蘩却又在这时补了一句:“还有,您的样貌非常出色,我的夸奖是真心的。”
“您的模样,我很喜欢。”
很喜欢。
应蘩又在自己心中重复了一遍。
花白禾显然不太适应这个突如起来的夸奖,微笑着、有些拘谨地对她回道:
“谢谢。”
说完,她就只眨巴着眼睛跟应蘩对视。
应蘩也不明所以地跟她对视着。
十五秒钟后
花白禾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指着门口的方向,对她再次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想洗洗睡了,我睡觉不习惯房间里留人,所以……”
应蘩懂了,这是要赶她出去的意思。
至于不习惯房间里留人
应蘩垂下了眼睛,挡住了自己那丁点儿不高兴的情绪。
她到现在还记得,某人之前买下她的时候,第一个晚上明明是毫无心理障碍留她在房间里的呢。
呵,女人。
应蘩特别特别的不高兴,决定把“上她”这件事,提上日程。
她退出了房间,低声留了一句“晚安”,然后合上了房门。
……
一小时后。
房间内的花白禾洗漱完毕,借着热水澡之后的那股舒服劲儿,做完夜间的基础护肤之后,就在暖和的被窝里投入了睡神的怀抱。
意识不断地下沉,坠入了深渊里。
等花白禾睁眼的时候,她发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十分奇怪,因为整个世界都打了一层厚厚的、浓重的马赛克,让从不近视的她眨一睁眼就感到十分难受。
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只能从周围那斑斓的马赛克里猜出,自己好像是在一处很豪华的床帏中。
花白禾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茫然四顾,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接下来又要去哪里。
她眼睛累地倒回了柔软的床铺里,使劲地催眠自己,快点从梦里醒来醒来
倏然间。
一股微凉的柔软挑开了她的衣裳,顺势滑入了她的腹间。
花白禾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一看!
“应、应蘩?”
原本模糊的世界因为这个人的蓦然出现,近处的那些马赛克清晰了些许,能让她看出头顶交叉纵横的粉色、紫色的帷帐顶。
而面前的人,清冷的模样正是她在睡前见过的。
“这是哪儿?”她下意识地想将对方溜进自己衣裳里的手给拽出来,然而对方却一言不发地……挣脱了她的力道。
睁大眼睛的花白禾:“唔唔唔?”
“你你、你要干嘛呀?你是不是程序出了什么问题……”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俯身而下堵住了唇。
然后,记忆中那张正经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抬起,薄唇开合,吐出一句让花白禾眼前一黑的回答:
“干你。”
花白禾:“???”
……
漆黑的卧室里,床铺里裹着的一团中,模糊地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
那哼声断断续续,从后半夜开始,一直到天光大亮。
“不要”
花白禾一头汗,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耳侧有几缕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让她薄汗连连的脸颊上平添了几分凌乱的媚意,所幸此刻室内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没人知道花白禾的故事。
被人不管不顾进入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轻喘了几秒钟,倒回了床铺里,停留在大脑皮层的那些旖旎感觉还未褪去,她回顾着车尾气,不知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