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韫捏着拳头,牙齿打颤,“我可以去赚钱,哪怕去抢。”
王钊把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摆在莫韫面前,“我们可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小孩儿。更何况,谁敢雇童工?去抢,你知道要抢多少?”
“一百块,一千块,还是一万块?”
同样是小孩子的世界,一万块钱,在王钊和莫韫心里,都知道,这已经是天文数字,超越了他们能接受的想象范围。
这是他们在大人嘴里,能听到最大金额的数目。
是那些建筑工地的包工头,粗鄙的语气里偶尔跳出来的炫耀字眼。
一万块钱是多少?
能够换成多少张五毛钱?
没有概念。
大概是……很多很多吧。
王钊说:“莫奶奶对我很好,我不想她死,我才给你出的主意,你爱做不做。”
一直到王钊的背影彻底消失,莫韫才回过神。他的手心被指甲掐得血淋淋的,冻得通红的四肢僵硬得没有一点痛感。
他转过身,盯着活动板房上简陋的蓝色房牌号。
终于忍不住咬唇痛哭起来。
头,深深低下去,双肩颤抖。
无能为力。
注定一出身就要背负着这样现实的残酷。
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啊……
莫韫记得,那天夜晚冷得不像话,他站在雪地里,对着蓝色房牌的脆弱门板,深深地,鞠了一躬,又一躬,再一躬。
他最后还是把莫奶奶送到孤老院里了。
莫韫对奶奶说,那个地方暂时会收留他们度过这一整个冬天。
而莫奶奶在走进花园的一刻,就回过头,跟他说:“韫儿啊,奶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是不安心,奶奶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所有的泪水都在咬牙沉默中,无声流淌在眼底。
他不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