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果然,许岚秋一打开盒子,就被盒中放置的物品狠狠惊艳了一番,“这样成色的东珠,便是皇宫内院也不好寻到吧?”
只见铺了白色丝绸为底的木盒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般的珍珠,珠身圆润晶莹,没有一丝瑕疵不说,珠体还不似寻常见的那种黄白之色,而是浅淡的粉色,整颗珠子在屋中淡淡的日光与烛光下,折射着浅浅的粉,如梦似幻,美轮美奂,不怪许岚秋看呆。
“所以你昨日在我这里等了一夜,就是为了拿这东西给我?”好歹也是曾居高位的女中代表,许岚秋只是被东珠的绚丽迷了眼,片刻便回过了神,敛去了自己面上的失态的惊喜,将盒子重新盖了上,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反问赵玄璘道。
“嗯,”许岚秋虽反应得极快,但方才那一瞬间的惊喜与讶异都叫赵玄璘看出了她对这枚东珠的喜欢,“依稀记得当年你甚是喜爱此等晶莹玉润的珠宝,此物我得来不算容易,也不算坎坷,这不一拿到手,便想到了你,倒是忘了你方不方便……是我的疏忽。”
“无妨,我有礼物收如何会怪你?只是日后切莫注意些了,”许岚秋本想着敲打赵玄璘两句,但见赵玄璘一脸无辜,自己手上甚至还捏着后者替她准备的礼物,许岚秋说了一半的话又生生咽回了腹中。
收了人家的礼物,还要指责他两句,怎么看她都有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意思……
“我原也是打算将盒子放下便离开的,只是你的身份特殊,宁国公府的后院于许家的其他人而言兴许是家,可与你而言不是,”赵玄璘不知许岚秋心中所想,见自己一脸无辜受伤的表情管用,前者立刻顺杆而上,继续摆出同样的表情,半真半假地替自己开脱道。
“我虽清楚以你的能力,定能全身而退,但架不住你一夜未归,若不是天明时听到院中的丫鬟对话,只怕我……”只怕我会冲出清平园,到许家人面前,将你抢下。
赵玄璘未尽的话语,许岚秋忽然福至心灵地懂了。
几乎是瞬间,后者原本坦荡的目光变得犹疑,左顾右盼着,就是不敢再看前者的脸,而手中的木盒也被许岚秋紧紧的攥着,木盒的边角将许岚秋柔嫩的掌心都膈出了红痕,后者却全无察觉一般,心跳仍快得厉害。
许岚秋两世加起来都没有什么情感上的经验,就是如今她心中清楚自己对赵玄璘同时有意的,有心想要回应,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回应起。对于政治谋略甚至是复杂的后宅内宫,向来都应对自如许岚秋,到了此刻羞红了一张小脸,憋了半天才轻启檀口道:首个sgzne
“你说得好听,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各院的丫鬟小厮,寅时左右便被宋氏遣回来了,你听到消息知道我无恙后,若是想走,时间也是充裕的……”任谁都能听出许岚秋话中的埋怨和不满,就连她自己都恨不得狠狠咬一口舌尖,自我惩罚一番。
明明,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怎的好话到了她的口中绕了一遍,就成了针锋相对,赵玄璘不会误会吧?
赵玄璘的目光时时落在许岚秋面上,一瞬不瞬,自然是没有错过前者开口时面上的娇羞,他原本充满了期待,却在少女开口后,这期待成了深深的挫败,只还没等赵玄璘如何反省自己,却见小姑娘仿似比他还要懊恼一般,莫说其面上的小表情,就连后者手中的帕子都要叫她搅烂了。
“是我的不是,”只一瞬间,赵玄璘觉得自己心似乎绽开了无数元月里的烟火,明媚了一片荒芜的心脏不说,连带着他的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喜色,“这枚珠子你且收着赏玩,若是不喜欢,便差人磨成粉,外敷内用也是好的……日后我再去给你寻些得用的宝石珠子,给你嵌在头面首饰上取乐……”
不说许岚秋,赵玄璘自己这一番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叫人听着糊涂得很。
奈何许岚秋一对上前者那张精神奕奕的脸,以及那双明媚得发亮的凤眼,莫名明悟了他此刻的状态……这人怕是也猜出自己的心思了!
“谁稀罕得你那什劳子的珠子,”许岚秋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赵玄璘的话,有心想要躲避,但思来想去,如今朝局不明,内里更是风云诡谲,后者身在政治中心,就是有心想躲只怕也由不得他……
“钱财珠宝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若当真为着我好,不若平安度过此间混乱的时局,待到日后天下安宁,有的是世间叫你慢慢送礼的,”于是原本想要闪躲的话,到了唇畔拐了个弯,却变成了担忧赵玄璘的话。
“我省的,”赵玄璘这么长时间来,也算是摸清了许岚秋别扭又爱躲避的性子,早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做好了后者只怕会拒绝自己,没曾想还能听到这么一段充满关心的话语。
于是,素来以睿智与美貌闻名朝野的裕亲王,愣是失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许岚秋话中的意思。随后便见往日素来冰冷毫无波澜,仿若谪仙一般的男子,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红了一张俊脸,手足无措,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好,良久,才珍而又珍地将手放在了许岚秋略显消瘦的双肩上,用万般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道。
“朝局的事我心中自有打算,朝野内外只知我与陛下面和神离,陛下防我如同防贼,文武百官多多少少也有些人观望或者投靠于我,谁也想不到,私下里我会与陛下结成同盟……我在暗处替他办事,便是收他一些酬报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