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汤药火候差不多了,孟娬把药端进来,放在一边几上,走到他床边,拿过床上的寝被就盖在他身上。
盘坐着的旭沉芳原本笑眯眯的样子,可被子一笼下来,他眉间的笑意淡去了许多漫不经心。
旭沉芳动了动眉,道:“阿娬表妹,你笨手笨脚的,被子压着我头发了。帮我撩出来一下行吗?”
他的墨发尽数被压在颈窝里。
孟娬道:“自己弄。”
旭沉芳叹了口气,道:“我自己弄,肯定就又要扯到伤口了。”
孟娬磨了磨牙,又回来站在他床前,弯身下来伸手将他被子下面的长发一缕缕地拨了出来。
其实她并不笨手笨脚,动作反而很轻,丝毫没有弄疼他,反而撩得他发根痒痒的。
好想抱住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旭沉芳又不得不忍住。
孟娬忽然想起,凤梧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她往后多关照旭沉芳。
她蓦地便觉得没什么好气的了。
孟娬对他说道:“旭沉芳,快些好起来。”
“好好,我不快些好起来,怎么去喝你和王行的喜酒。”
“把药喝了。”
旭沉芳喝完了药,孟娬又得给他准备晚上的汤药。
这药炉一天熬几次,没得停歇过。
旭沉芳在屋子里道:“哎,方才闹起来忘了正事儿,阿娬表妹,能请你的未婚夫来一趟吗?”
孟娬警惕道:“你找我家阿珩作甚?”
“谈谈心。”
孟娬在旭沉芳这里照料,换了夏氏回家去。眼见着婚期将近,夏氏还得赶紧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完全。
她需要什么就着殷珩去准备。故殷珩也不时时和孟娬处在一起,但往旭沉芳这里走动还是比较频繁。
殷珩过来时,旭沉芳请他进房里坐坐。
旭沉芳开门见山道:“那拨山贼不是省油的灯,你的人应该已经查到他们什么来头了吧。”
“你感兴趣?”殷珩道。
旭沉芳嗤了一声,“我对山贼不感兴趣,应该你比较感兴趣一点。”他顿了顿,又道,“我对旭明宥的命更感兴趣。”
殷珩不置可否。
孟娬在屋檐下熬药,一边听着里面的谈话声,一边拿勺子翻搅了一下药汤里的药材。
旭沉芳道:“山贼归你,旭明宥归我,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然鼎力相助,如何?”
殷珩淡淡道:“旭明宥归你,也不必你亲自动手。但确有需要你相助的地方。”
这时孟娬的声音响起在门口,十分平静道:“山贼头目,可以留给我吗?”
殷珩和旭沉芳回头看着她,见她端着药进来放在一旁。
旭沉芳先笑道:“给你家王行不就行了,你要来做什么。”
孟娬看着他道:“那种刀口上舔血的人,我很想会会,也想知道知道,在他们那种人眼里,什么样的痛苦才是生
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