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陈叔坚静下心来后觉得西塞山定会安然无恙,有横江铁索在,周军无法直接袭击水军营寨,驻扎西塞山的水军实力不弱,足以击退来袭的周国水军。
陆寨就更不用担心了,横贯两山之间的营寨固若金汤,周军来袭要么走陆路从西面进攻,亦或是击败水军登陆从东面进攻,反正从那边进攻都不是容易得手的。
西塞山距离湓口水、陆均有两百里左右,当然阳新会近些,大约是一百二三十里,阳新援军抵达西塞山最迟就是三日,再加上后续赶到的江州援军,陈叔坚觉得西塞山定然无恙。
还有东面二十多里处防御蕲口的韦源口戍,那里也有上千驻军,陈叔坚觉得再怎么说守上几日都不成问题,只是他心中依旧惶惶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唯一可能就是声东击西,当然周军击的不是西面的武昌,搞不好是东面的湓口,所以陈叔坚这几日坐立不安,就担心仇家周法尚领兵突袭要害他性命,甚至都担心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陈叔坚调整心情,让人进来将饭菜拿下去热热以便进食,他走出书房来到院里透透气,看着红红绿绿的花草心情刚好转,却见屋顶落下几只乌鸦。
遇见乌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随从见着陈叔坚心情瞬间变差赶紧将乌鸦驱离,那些乌鸦飞离屋顶后却没走,绕着院子在上空不断盘旋,不停的呱呱叫着。
陈叔陵扭头便走,刚走几步就见数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西塞山那边有紧急军情传回来了,听说人在前院他随即快步向前院走去。
“情况如何了?”陈叔陵问道,见着面前三人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接下来来的回答让他如遭雷劈:西塞山失守了。
这个消息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西塞山驻扎数万水陆兵马,防御森严的水、陆两寨怎么会被周军短时间夺下,许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军是何时攻下西塞山的?”有人问道,来人说是当日凌晨周军顺江而下偷袭,拂晓天刚亮就攻克水、陆两寨。
“这么快!”多人惊叹。
“莫非是有内奸接应么!”陈叔坚咬牙切齿的问道,他在西塞山驻守了一段时间,不觉得周军光凭猛攻就能拿下西塞山,只能是内奸接应才会让对方轻易得手。
那三名回来报信的人俱是身着戎服,领头一人为增援西塞山的江州援军所派传令兵,另两人则是西塞山驻军的幸存者,见得陈叔坚发问便将实情一一说出。
那日凌晨,周军顺江而下袭击西塞山,经过黄石矶江面时驻军及时点火示警,西塞山驻军接到警讯后立刻吹号示警,水军士兵很快便驾船出击。
周军顺风顺水桨帆并用所以速度极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西塞山拉着的三条横江铁索瞬间弄断,在陈军战船刚来得及离开水寨时就堵了上来。
“他们用车船筑成一堵墙把官军战船堵在水寨中,然后就趁着顺风放火”一名士兵心有余悸的说着。
陈军战船被挤做一堆然后火烧连船,连同岸边水寨都化作火海,周军趁势登陆追杀溃兵向陆寨进攻,又有奇兵从陆寨北端的西塞山壁缒坡而下,内外夹击下陆寨失守而守将自刎殉国。
“缒坡而下”陈叔陵喃喃自语,他身形一晃站立不稳,亏得旁人搀住才没有倒下,西塞山陆寨他知道,北端就是西塞山陡坡,没人可以安全的从山上下来,结果周军却做到了。
西塞山要地就这么完了,原本还以为驻军能撑到援军到来,结果却被周军轻而易举的攻破营寨,连带着驻泊的大量战船,说是全军覆没都毫无疑问。
“周军破寨之后把俘虏都装船了,我等几个好容易趁乱逃了出来后来遇见了援军才逃得一命。”士兵说着他们的逃生历险,可陈叔坚已经听不下去了。
西塞山完蛋了,数万大军伤亡惨重,水军战船损失殆尽,幸存的将士无一例外的被带往江北,援军赶到时西塞山空荡荡,除了残垣破壁外就只有侥幸逃生的些许溃兵。
堆积如山的粮草没了,营寨化作平地,一如被周军三顾的武昌般,除了满地尸体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光如此,西塞山西北方向的黄石矶营寨随后也被攻破,同样也是活着的被掳走,营寨被搞毁留下满地尸体和残垣断壁。
陈叔坚只觉得欲哭无泪,他已转任江州刺史,西塞山并非江州防地所以失守不是他的主责,可是作为陈国宗室见着官军如此惨败,心里已是隐隐作痛。
传令兵见着陈叔坚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说些什么,纠结了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大王使君,敌军主将,就是那独脚铜人留了个什么檄文,说是请使君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