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尉迟迥的到来,让现场气氛变得凝重,众人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随心所欲聊天,尉迟顺小声的在其耳边说着什么,而宇文温则是望向场地内。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挽马已没了踪影,只有马车停在那里,马车周围立着一圈远近不等的木桩,上面拴着许多羊,还有几头牛和十余匹马。
马车另一面大约几步距离外,是一堵两人高的墙,长约三十步,墙上插着一些旗帜,马车边又有些木桩,上面挂着一领领盔甲,还有的是竖着几面盾牌。
但最引人注意的是马车,无篷布车厢里放着许多大木桶,宇文温虽然没打开看,但也能猜到里面就是火药,这一个个木桶就是所谓的“轰天雷”。
简而言之是缩水版的轰天雷,但也和原版一样,简单粗暴。
山南周军曾经用的轰天雷,木桶里装的除了火药还有一层碎石头,所以杀伤威力更大些,而宇文温献上的轰天雷没这种设计。
火药配比也不同,除了木炭、硫磺、硝石之外,还多了几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朱砂、砒霜等等东西,所以按照这配方弄出来的火药,爆炸力度要小些。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起误导作用,不光为了误导拿到配方的朝廷,也是为了误导有可能刺探出配方的敌国细作,确保山南的火药配方,威力是最大的。
出于谨慎考虑,宇文温和岳父尉迟顺说过,配制火药时必须额外准备许多不需要的东西,以避免有心之人从军器监的采购清单中,猜出火药的配方来。
轰天雷的秘密落到朝廷手中,宇文温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总算还是肥了自己人,毕竟隋国才是大患,只要能击败对方,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猛虎就在面前,还没解决就想着后面如何分肉,万一玩脱了内讧,那就不做不死了!
宇文温不想那么多,但是别人想的就很多,如尉迟惇、尉迟勤等人,就对传说中的利器轰天雷颇有疑问,基本上除了尉迟顺和宇文温这对翁婿,其余人等都是满肚子疑问。
丞相尉迟迥,看着儿子尉迟顺递来的一个东西,那是冬日里护耳用的耳罩,他狐疑的看了看场中那一辆马车,随后摇了摇头:“莫非是怕震聋为父耳朵?为父还未老到那个地步!”
“父亲年岁已高,莫要和儿子们较劲了。”尉迟顺说道,也不管尉迟迥百般不愿意,帮他戴上了耳罩。
“阿顺,这东西很厉害么?”尉迟勤走近问道,他是尉迟顺的堂弟,从小就熟悉得很,所以即便已是中年人,但相互间称呼也很亲近。
“很响,至于威力么,一会就能知道了。”尉迟顺笑道,这东西可不是第一次验收,上次验收时是他亲自主持,那场面可不得了。
眼见着丞相戴上了耳罩,一边的席毗罗和尉迟惇交谈起来,他也听说了山南有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而此次便是同青州总管尉迟勤、河阳总管尉迟敬,被丞相从驻在地召回邺城,说是要开开眼界。
“魏安公,这东西果然威力巨大?”席毗罗问道,他瞥一眼尉迟顺,又看了看宇文温,见着一旁案上摆着的许多耳罩,干咳一声补充道:“莫非是安固公翁婿两个装神弄鬼?”
“谁知道呢?西阳公只肯把秘密说与家兄听,我可没见识过。”尉迟惇淡淡的说道,满脸都是怀疑的表情。
“我在河阳,也听过类似传闻,说宇文行台在山南荆州两河口,用这东西打崩了逆贼,不过未曾亲眼见到,真是不敢相信世间能有如此军械。”尉迟敬在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