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这封信是今年夏末才送来的,之前郑译已经多次照应了来人,宇文温这么些,纯属画蛇添足。
如今细细回想,郑译不由得耸然而立,周军此来如此神速,必然是蓄谋已久,宇文温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让他“照应”。
照应个头!真要他做内应,宇文温早就该露口风试探,这明显是让他去求抵达长安的“故人”提供照应!
兵荒马乱?兵荒马乱都几年了,这说的是周军攻到长安吧!所谓的故人,说的就是周军主帅吧!
郑译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根稻草,似乎看见了一丝保命的希望,可他随后冷静下来,依旧惊慌不已:那也得周军入长安才行!
如今杨坚搞不好就要杀我全家了!
“父亲!”
喊声将郑译吓得一个哆嗦,长子郑元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郑译顾不得发作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有兵马沿街冲过来了!”
“啊!”
听到这个消息,郑译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瘫倒在地,未曾料儿子是个话只说一半的夯货,“这些兵马去往别处,似乎舒国公府那边有厮杀声传来。”
“你是说舒国公府?”
郑译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听得兵马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他先是松了口气,但得知舒国公出事,也不免得兔死狐悲。
舒国公刘昉,当年和他一样是天元皇帝宇文赟的宠臣,也正是他们两个联手,让杨坚有机会第一时间卡位拿到辅政大权。
他们和杨坚有交情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奇货可居”,说白了就是豪赌,把所有赌注压在杨坚身上,因为一旦别人上台,他两个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坚辅政后,当时刘昉的爵位为黄国公,和沛国公郑译一起被称为“黄、沛”,是丞相杨坚身边的大红人,不说赏赐,光是出入丞相府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卫队。
他们两个贪财逐利,渐渐被杨坚疏远,郑译还算是拼命挽回的,毛遂自荐任征南行军元帅长史随军攻打安州宇文亮,结果两河口大败后阴差阳错搭上宇文温这条线,侥幸翻身。
而刘昉就没那么好运,先是改封舒国公,然后被免了职务在家赋闲,这位老伙计的满腹牢骚,他可是隔着老远都能觉察出来。
然后你就做周军内应,现在事泄被人围了?
刘昉完蛋,兔死狐悲的郑译愈发惊恐,杨坚能对有拥立大功的“黄”动手,那要把他这个“沛”清除想来也不会犹豫。
然而刘昉是周军内应,可我真的不是,你们不能宁枉勿纵!
郑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觉得脖子套上了一个无形而又致命的绞索,如今在慢慢收紧,随时能够夺去他的性命。
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