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役、兵役无尽头,为了防止逃役,官府实行连坐之法,结果逼得更多的人举家逃亡,各地豪强趁机吸纳逃人,吞并抛荒的无主之地。
自耕农是国家的柱石,赋税、兵员、劳力都靠着自耕农提供,如今陈国破产的自耕农越来越多,税收萎缩,维持国防已经越来越吃力了。
造反,可能会死,不造反,必然死全家,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先是冲击米铺,然后是官仓,接着是吃大户,最后是杀官。
历史上这个时期未出现的大规模民变,一如星星之火在陈国国内燃起,至于能否燎原就无法预知。
宇文温和周法尚交谈了片刻,对方还有公务在身故而告退,走了没多久又有一人登上城头,却是鄂州长史郑通。
“这几日安置关中百姓,郑长史四处奔走辛苦了。”
“此乃下官份内之事,不敢说辛苦。”
“不敢,这两个字用得好,知道的说本官好大官威,不知道的只说本官不恤下属,横竖都是你占了便宜,哈哈哈哈。”
宇文温心情很好,所以和郑通开起玩笑,这位昔日落魄到街头算命的梁国小浊官,如今终于可以施展胸中抱负,虽然看上去憔悴许多,但看得出干劲十足。
“总管,四千余户百姓均已安置完毕,下官全程监督,没有人敢中饱私囊或者欺压百姓。”
“话不要说那么满,胥吏的德性你再清楚不过,不要掉以轻心。”
“总管请放心,这些吏员都是精心选拔的,他们都知道做得好将来还有受重用的机会,所以没人手脚不干净。”
郑通的信心很足,他当年就是事务官,各种规则、潜规则门清,此次鄂州安置关中百姓事宜,实际上是他主导,细得不能再细的安置计划都是郑通带着下属制定。
光耍嘴皮子没用,这几日的安置工作顺利完成,郑通的民政能力得到再次体现,而新的挑战也即将来到。
“关中局势变幻莫测,农田歉收几成定局,即便朝廷收复洛州能够运粮入关中,那也是杯水车薪,依旧要迁移许多百姓入山南就食。”
宇文温说完盯着郑通:“僧多粥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知道是何意思么?”
“总管,鄂州还能安置更多的百姓!”
“能么?这可不能开玩笑,百姓千里迢迢南下,总不能到夏口做饿殍吧?”
“总管,搭建木屋有黄州作坊供应木料和铁钉,不是问题衣物、被褥,有黄州作坊供应布匹也不是问题农具,有大冶监在,更不是问题,唯独粮食,得靠总管筹集了。”
“说得轻巧,你让本官去哪里弄这许多粮食?”
“总管必然会有办法的,下官一直深信不疑。”
宇文温拍了拍郑通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虽然不是行军打仗,你,敢立军令状么?”
“不知后续会有多少百姓来鄂州?”
“一万户。”
“下官愿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