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张司马,熊某亦曾往来岭南多次,岭南水土,其实和江州没太大区别,我等都能习惯。”
又说了几句,熊吉见着张定发似乎还是比较好说话,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张司马,我等在这荒郊野外潜伏,四处截杀俚兵细作,不用刺探敌情么?”
“熊郎君,你认为斥候的职责是什么?”
“呃,就是刺探敌情,包括对方扎营地点、粮道走向、兵力虚实、还得摸清楚敌我双方周围区域的地形、水源、河流走向等等吧。”
“说得没错,斥候,就是大军的耳目,斥候眼睛里看到的,听到的,就是主帅看到的和听到的。”
张定发知道宇文温要用好这些质子军,所以该让对方知道的就得让对方知道,这些家族嫡子平日里飞鹰走狗打猎是好手,来当斥候再合适不过。
“两军交战,双方都会派出斥候刺探对方虚实,刺探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抓对方的人拷问军情,也就是抓舌头,这样了解起敌情才容易些,不是么?”
熊吉闻言点点头,片刻后悚然动容:“张司马,这么说来,敌军也会对我们打主意?”
“不然呢?你以为斥候是这么好当的?”
张定发冷笑道,这些江州豪强子弟,大概是没见识过什么是残酷的战争,跟着官军来岭南欺负鱼腩陈军或者俚僚兵,就以为打仗和打猎一样容易。
“斥候要刺探敌情,自然要抓舌头,而对方的斥候就是最好的目标,可敌方同样也有如此打算,所以,猎人也会成为猎物,而猎物,同样会变成猎人!”
“能派出来当斥候的士兵,身手至少不比一般人差,他们对己方军情的了解,也比一般士兵强,若你捉了一个进山砍柴的伙夫,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所以,当斥候出来刺探军情时,得多个心眼,别被人引到陷阱里去,到时候被捉到敌营,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呃,多谢张司马提点。”
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发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
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
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
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
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
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发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
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
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
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发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
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