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阳城四周回荡着钟鼓声,那是宵禁即将开始前的最后一次提示,城内一隅的王家府邸,顾氏指挥着仆人将醉醺醺的王越扶到榻上。
将满是酒气的衣物换下,仆人端来热水帮着王越洗了脚,侍女又拿来醒酒汤,顾氏亲自端着汤给王越服下,折腾了不知多久,王越终于散去些许酒劲。
“啊,我又喝醉了?唉,真是”
看着结发妻子,王越有些歉意的笑笑,想坐起身却觉得全身发软,看来酒劲还未完全散去,见着他额头上渗出汗珠,顾氏赶紧拿来手绢帮其擦汗。
边擦边抱怨:“都说了多少次了,少喝些少喝些,你如今身子硬朗还顶得住,往后岁数上来了该如何是好?”
“没办法,忙,人手不足,我也只能上阵了。”
王越躺在榻上,半眯着眼回神,这段时间他忙得连轴转,从广州番禹回来之后就没消停过,在江州忙,回到黄州也忙,不光忙事务还要忙着应酬。
西阳王宇文温领兵一路打到广州番禹,又平定交州攻破林邑国国都典冲,数千里的征程,黄州商贾如影随形,沿途到处都要布局,身为西阳王的大掌柜,王越哪能不忙。
也亏得西阳王府名下产业培养的人才不少,亏得邺城、安陆、襄阳、湓口、南昌、番禹那边都有挑大梁的人,王越才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但这也到了极限,因为许多人是当两个人来用的,做为西阳王的亲信,王越知道就连王府的女眷都忙得团团转,所以他累一点又算什么?
王越睁开眼看向妻子,笑了笑说道:“西阳王于我夫妇有大恩,为夫累一些没什么关系。”
顾氏当然明白这道理,但是她担心王越这样忙下去迟早累出病来,更别说王越除了要忙西阳王府产业的事情,自家产业也得兼顾,她兼管内外,同样也是忙得不行。
当年,王越还是陈国人,为一位朝廷大员打点产业,在外经商四处奔波,后来因为琉璃镜的缘故,和当时周国的西阳郡公宇文温有了交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越夫妇被无恶不作的陈国始兴王陈叔陵盯上,生不如死,是宇文温救了夫妇二人,从此王越便成了宇文温手下大掌柜。
时光飞逝,八年很快过去,西阳郡公变成了西阳王,王越夫妇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越负责打点西阳王府的产业,而西阳王并不是一味地把他当仆人。
宇文温对于有突出贡献的掌柜们很大方,其名下产业大多让掌柜们入了股,甚至将一些产业转让给掌柜们经营,王府只是按股份到年底分红,所以王越不但是西阳王的大掌柜,也是自己的大掌柜。
他终日忙碌,不但是为西阳王而忙,也是为自己、为这个家而忙,只是最近真的很忙,因为摊子忽然翻了几倍,人不够用了。
顾氏见着王越疲惫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西阳王何时能回来呢?西阳王回来了,想来调拨人手会更加方便些。”
“谁知道呢,这事情得朝廷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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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何时能回来,这事情得朝廷说了算。”
张鱼拿起酒杯,和林有地、胡三子、张乙满碰了个杯,然后一饮而尽,黝黑的面庞泛起些许红光,他的酒量已经练出来了,所以接连喝了几轮酒后一点醉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