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争分夺秒(1 / 2)

多云间晴,西阳城依旧熙熙攘攘,钟楼响起钟声,向城中百姓报告时辰,不过西阳的钟楼和别处稍有不同,是每隔半个时辰报一次时。

因为了有“西阳钟”的缘故,每天十二个时辰被细分为二十四小时,半个时辰就是一小时,所以西阳城的钟楼报时频率比别处钟楼要高。

西阳城的钟楼,也和别处的钟楼不一样,是一个高耸的四面体高塔,上面除了钟还有“钟”,也就是能看时间的西阳钟,又被称为时钟。

钟楼的四个面都有巨大的钟表盘,其走时能精确到分钟,表盘上的长短两根指针不分昼夜、风雨无阻都在运转,向城中百姓展示着如今几点钟了。

样式独特的钟楼,是西阳城的一道着名风景,但这东西对于农夫来说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不需要太过精确的时间,毕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只需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就行了。

但对于西阳城的居民来说,时钟对于他们的日常生活越来越重要,因为西阳城内及城郊的作坊越来越多,许多人是在工坊里做工,而工钱的发放和时间有关系。

上工迟到就会被东家扣钱,所以打工的人们争分夺秒,一大早就要看钟楼上的时间以便确定“现在几点钟”。

同样需要看时间的还有许多人,譬如说要到官署、衙门点卯的各级官吏,与人约了时间碰面的商贾,高大的钟楼确保城中居民能够方便的知道当前时间。

他们根据上工路程的远近,自己把握好时间出门,虽然工坊也会有时钟,但打工的人们更相信官府的时钟,因为作坊为了扣工钱,那可是什么花招都能想出来。

因为涉及到考勤的问题,每个作坊都有时钟,甚至有的作坊还有不止一个时钟,为了避免产生劳资纠纷,所有的时钟都是以钟楼的时间为基准。

毕竟钟楼每天都会有人负责校时,他们校时所用怀表,都是在城外观星台处校对过的,所以大家都以钟楼的时间为准。

不仅各处有时钟的作坊会派人看钟楼校时,那些有怀表的人们在经过钟楼附近时,也习惯性掏出怀表对时。

街角,田六虎停下脚步,掏出怀表照着钟楼上的指针对时,一个怀表价格不菲,只有有钱人才能用得起,但这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怀表耐不耐用。

刚从岭表回来没多久的田六虎,肤色明显黑了一圈,不过精神依旧很好,手中的怀表看上去和常见的怀表没什么两样,但造价却翻了一倍。

捕奴队经常要翻山越岭,穿梭于深山老林之中,雨水、汗水、露水以及颠簸的路程,都会对怀表产生巨大影响,若走不准倒也罢了,可一旦停掉就会坏事。

做生口买卖的捕奴队不少,有时候会合作,来个分进合击,如同狼群般袭击各处山寨,这就需要比较准确的钟表,来确定同时动手的时间。

所以田六虎手中可是久经考验的怀表,质量过硬,走时可靠。

这种怀表的用料十足,一般的轻微磕碰影响不了走时,不知用了什么东西,能让怀表不受雨水、汗水影响,田六虎不管这怀表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钟表作坊开得出价,他就给得起钱。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到了,田六虎加快脚步,领着随从转入一处大院子,那是镖行的行会,也是他除了生口市场之外,经常来的地方。

黄州的镖行成立时间不长,但利润颇丰,行会是各镖行东家聚会的地方,也是各种消息集散地,刚回到黄州不久的田六虎,这几日就在行会里和各位东家聊天,说起在岭表、交州的所见所闻。

西阳王领兵出征,一路向南进军,所到之处都是商机,很快便给镖行们带来了生意,这可让许多镖行东家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岭表那边除了运镖之外还有很多赚钱买卖,但是许多人对岭表根本就不熟悉,那么去过岭南、交州的田六虎,就成了大家打听消息的最佳人选。

今日行会里依旧座无虚席,在座诸位都是熟人,不过此次大家共聚一堂却不是大谈生意经。

各位东家还未交谈多久,座钟准点报时,数人从门外匆匆而入,在场之人纷纷起身,向领头一人行礼:“草民见过司马。”

“坐。”

宇文十五坐在上首,看了看在场之人,没有作官样文章,而是直接切入主题:“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要事宣布,事关重大,还请大家郑重对待。”

众人闻言正襟危坐,宇文十五继续说道:“昨晚,本官遭人刺杀,所幸有惊无险,凶手当场毙命。”

未等大家回过神,他又说下去:“那凶手的来头不小,是夏官府的人,也就是说,要杀本官的那几个凶手,是朝廷官员!”

“啊?那那这是不是说”

“对!朝廷要动手了!要趁着西阳王、杞王世子不在山南,现在就动手了!”

如此刺激的消息,让在座诸位东家一愣,随即群情激奋起来:“这是怎么的?西阳王犯了什么事?朝廷要行如此龌龊手段?”

“他们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所谓,本官绝不容外人染指黄州,所以此次召集大家来,是要把情况说明一下,免得一头雾水”

西阳王宇文温领兵出征,宇文十五奉命留守,所以镖行的东家们都知道,如今的宇文十五就是西阳王的代言人,谁要是对宇文十五不利,那就是要对西阳王不利。

那就是要对大家不利!

西阳王宇文温治理黄州八年多,许多人都靠着宇文温的执政措施发家致富,换句话说,他们是以宇文温为首的利益集团中的一份子,宇文温若是倒霉,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宇文十五方才在总管府衙,和郝吴伯召集一众官员们议事,将刺客的人头摆上台面,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从现在起就由他和郝吴伯代理总管职务,谁敢不听调遣,谁就要死。

总管府的兵马调遣,由宇文十五说了算,总管府的日常运作,还是总管长史负责,但决策则必须经过宇文十五、郝吴伯的认可。

这样的安排,宇文温去年时便已做好布置,如果有人敢质疑,不是蠢就是坏。

该说的说了,该布置的布置了,宇文十五散会后马不停蹄来到这里,就是要召集镖行东家们,商量应对之策。

“天子和丞相,就是小郎主和管家,本来管家为小郎主操持家业确实劳苦功高,但若是以此为理由,要把小郎主赶走自己做郎主,那就不一样了。”

宇文十五尽量用浅显的道理让在座的东家们明白当前局势,这些人甚至连官话都讲不好,没读过什么书,他若引经据典多了,反倒容易让对方越听越糊涂。

“现在,管家要夺家产,首先对付的就是小郎主的族亲,也就是杞王、杞王世子还有西阳王!”

“他们派人刺杀本官,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黄州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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