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黄龙兵以血肉之躯,将长枪兵刺在自己身上的长枪困住,又有更多的黄龙兵手持短兵冲上前,不顾伤亡惨重,强行逼近贴身肉搏。
疯狂的敌人,不要命的自杀式进攻,面对着血腥白刃战,虎林军长枪兵同样嚎叫起来,前排士兵弃了长枪,拔出随身短兵,与突进来的敌兵展开生死搏斗,而伤痕累累的战锋队将士,此时已进入癫狂状态。
身上多处负伤的麦铁杖,早已将碍事的风镜扯掉,此时他手上的刀已经砍断,扯下兜鍪当做钝器用,奋力一砸,将扑上来的黄龙兵砸倒。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血,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麦铁杖,他的耳朵已经被近距离爆炸的轰天雷震得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许多同袍倒下,许多同袍涌了上来,许多敌人倒下,又有许多敌人扑了上来。
此时此刻,什么三人配合,他早已不记得,脑子里想的就是杀敌,眼前晃悠着的人,只要内穿锦袄,戴着绿头巾,就是敌人。
背上挨了一刀,但有铠甲挡着,不碍事,兜鍪已经被他砸得变形,索性砸向一名敌兵,然后挥舞双拳扑了上去,两人厮打着滚在一起。
随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麦铁杖狠狠砸向对方戴着兜鍪的脑袋,接连砸了几下,砸得对方口吐白沫,就在这时,脑后生风,他刚来得及转头,就见有人握着石头砸了下来。
“嘭”的一声,麦铁杖脑门挨了重击,随即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混战在继续,血腥而又残酷,但常年刻苦训练的虎林军将士,凭借着扎实的格斗技术和强健的体能,渐渐在混战中占据上风。
而困兽斗的黄龙兵,现在是腹背受敌,其受到的致命伤害不但来自正面,也来自背部。
贺若弼率领的骑兵,以形同自杀的方式直接撞进敌军阵中,一开始便伤亡了三成,但这样同归于尽的冲撞很有效果,不但外围的敌兵伤亡惨重,就连内层的黄龙兵也乱了阵脚。
南侧,是疯狂肉搏的虎林军,北侧,是不要命冲锋的贺若弼所部骑兵,腹背受敌的黄龙兵,再骁勇也支撑不住两面夹击,只能竭力为郎主尉迟惇杀开一条血路。
身中数箭的尉迟惇,因为有铠甲护体所以并无大碍,他手提长刀,不顾黄龙兵的拉扯,声嘶力竭指挥周围士兵迎战。
率领将近两万骑兵出击,居然落得如此狼狈下场,外围还有大量骑兵,从总兵力上来说自己有明显优势,结果本阵居然被突破了!
尉迟惇此时热血上头,自尊不允许他落荒而逃,他还有很多兵,并不是兵败如山倒,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放手!放肆!你们这些懦夫!杀敌啊!!”
“四郎君!!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一名年长的黄龙兵,哭喊着抱住尉迟惇的腰往外拖,老郎主故去才一年多,他潜意识里还是把尉迟惇当做之前的尉迟四郎君。
黄龙兵们不顾尉迟惇的叫骂,牵来一匹马强行将他架上去驮住,又有人骑上马不顾一切护送着郎主突围,贺若弼远远见着急了眼,试图领兵突过去,却被不要命的黄龙兵们奋力拦截。
接连砍翻数人,贺若弼身上多处受创,眼见尉迟惇骑马逃离,他也想骑上马去追,然而坐骑已经死了,又身处混战之中,一时间束手无策。
外围的己方骑兵,见着有人逃跑,看样子很像是主帅,什么也不管径直追了上去。
贺若弼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看见满地都是尸体,而敌军看样子还在困兽斗,就在这时,中军大旗被虎林军将士砍倒,他随即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将一名敌兵枭首,贺若弼用长矛挑着这人头,高声大呼:“尉迟惇首级在此,尉迟惇首级在此!!”
如此明目张胆的撒谎,让他的部下目瞪口呆,不过大家很快回过神来,齐声大呼“尉迟惇首级在此”,虎林军将士见状面露狂喜之色,亦跟着大呼,声音很快便向四周传播。
这声音,震撼着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