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声(1 / 2)

房间内,黄稻悠悠醒来,只觉得脑袋发胀,疼得厉害,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对,他记得自己失去知觉前是和钱东家饮酒,那酒初一入口不觉得如何,可过了一会酒力发作,让他头重脚轻,晕乎乎的。

往日里颇为严肃的钱东家,如今一口一个“草民”,让黄稻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接过话茬,对方不停的劝酒,他只能一杯接一杯喝。

想着想着,他的记忆开始恢复,回想起今日的遭遇,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他中选了,可以当官了,虽然据说这对于大官们来说只是很小的官,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就是大官。

黄稻在家乡时,见过大户们对官署里的什么“曹”毕恭毕敬,而自己今后就要成为这样的官,这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上午,黄稻在看榜时因为激动过度昏倒,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杂货铺的,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来后挣扎着要去做事,被掌柜毕恭毕敬请到后院喝茶。

而匆匆赶来的钱东家,专门摆了一席酒,请他入座。

那些佳肴,让他目不暇接,而东家还让妻女出来作陪,这让黄稻急得连连摆手,勉强坐下,却是如坐针毡,更别说他朝思暮想的女郎,居然近距离给他斟酒。

钱东家有一子一女,女郎秀娘说不上貌美如花,但样貌端正,性格温婉,体恤下人,是黄稻心目中的贤妻,但他知道自己和女郎身份悬殊,所以是不可能的。

女郎到了待嫁的年纪,媒婆上门了好几拨,黄稻默默祝福着女郎嫁个好人家,结果现在女郎竟然给自己倒酒,还靠得这么近,他整个人都懵了。

糊里糊涂的喝了许多酒,有人来找钱东家,东家便暂时离席,随后黄稻喝醉了,不知

耳边有轻轻的呼吸声,黄稻转头一看,发现女郎正躺在自己身边,他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缩到一角,而这一挪位置,盖在身上的被褥滑落,随后他发现自己和女郎几乎一丝不挂,被单上有点点落红。

见着紧闭双眼而面颊上犹有泪痕的女郎,见着那妙曼的身躯,见着榻边那些衣物、被扯坏的衣裙,黄稻很快想明白他和女郎之间发生了什么,脑袋一片空白。

莫非,我酒后非礼了女郎?

黄稻瞪大眼,百感交集,正打算到官府自首,却惊醒了钱秀娘,小娘子睁开眼看见了黄稻,惊呼一声随即蜷缩着,将被褥扯上,低声哭泣起来。

黄稻见状急得满头大汗:“不不不,不是,我”

钱秀娘抽泣着,黄稻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不知过了多久,钱秀娘低声问黄稻:“父亲原本想许我做你的妾,那那你何时带我走?”

“啊?啊!妾?不不不,不是,我我想娶你为妻,只是出不起聘礼”

黄稻急得语无伦次,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念念想着若是能娶女郎为妻该有多好,哪里想过让对方做妾。

钱秀娘裹着被褥坐起来,低头说着:“那那我家不要那么多聘礼,意思意思就行的”

。。。。。。

隔壁院子,钱树行在房内自饮自酌,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下来,放下酒杯,他擦擦眼睛低声哽咽,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他的女儿,陪着出身卑微的黄稻睡了,他身为父亲,喜极而泣。

钱树行做了多年买卖,最近几年做得愈发顺利,但他一辈子做成的买卖,都没有这次做的买卖大。

那个穷小子黄稻,出身卑微,本来钱树行是绝不会看上的,但这小子擅长算术,人品也不错,让钱树行起了培养的心思。

为此,他不惜花钱培养黄稻学珠算、记账,然后兼任账房,当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随着时局的变化,钱树行发现一个可能,便开始“投资”黄稻,今日这个可能化作现实,黄稻真的通过了考试,中选当官,这对于钱树行来说,是一笔大赚特赚的买卖。

商贾,地位总归低下,除非能变成豪商,但钱树行不敢奢望,然而他要当官却不可能,因为没有可靠的门路,想烧香都找不到庙。

朝廷如今接连在黄州举办考试选拔人才,钱树行本打算让儿子去搏一搏,但儿子对于读书不开窍,于是他把宝押在黄稻身上,因为这小子擅长算术,而此次考试就有算术科。

现在,黄稻中选,而钱树行立刻毫不犹豫把女儿送到对方榻上,如今米已成炊,以他对黄稻的了解,娶亲之事有十足把握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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