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豳王府外街道,韦福奖失魂落魄的走着,目光呆滞、面色麻木、动作僵硬、不发一言,看上去如同行尸走肉,跟在后面的随从低着头,不敢吭声。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韦福奖作为考生,昨夜紧张得一宿没合眼,一直辗转反侧,到了早上,忐忑不安地去看榜。
放榜处人山人海,韦福奖好不容易挤到榜边,睁大眼睛看榜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去,越看越紧张,最后发现自己落榜时,只觉得心很难受,而更让他难受的是,最后一个上榜的考生,名字就排在他前面。
换句话说,他就差一名,便可上榜了。
那一瞬间,韦福奖真想大哭一场,落榜其实没什么,可为何他就差了一名?
如果距离上榜差得远,难过一阵也就罢了,如今就差一名,怎么能不让韦福奖纠结万分。
为了这次考试,他格外用功,不敢说废寝忘食,但真的很用功在“复习”,岳母送的黄州州学试题汇编,他全都做过了,而考试出来后,对于自己能否上榜颇有信心。
结果,结果只差一名
在现场看榜的韦福奖随后耳朵嗡嗡作响,身边谁说话都听不到,两眼昏花,看不见四周情形,只是漠然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回了豳王府。
眼见着侧门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进去:一会进去了,有何颜面见妻子?
想着宇文英娥宇文娥英的化名今日一早送自己出门的情形,韦福奖就觉得难受,眼眶一热,掉头往外走,却险些撞到一人。
韦福奖抬头一看,竟然是岳父宇文温。
宇文温刚从放榜现场回来,远远就见女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此时哈哈一笑,拍拍对方肩膀:“不就是落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考上不就行了!”
“小婿小婿”
韦福奖想哭,话都说不利索,豳王虽然是他岳父,但翁婿间年纪差得不是很大,对于韦福奖来说,若以年纪论,豳王与其说是他岳父,还不如说是他兄长。
“考试,又不止这一次,机会多得是,莫要太往心里去了!”
“走,入府,陪寡人喝上几杯,喝醉了最好,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了!!”
。。。。。。
午后,豳王府门前,头发花白的李德林下了马,走进王府,与迎上来的王府长史李纲交谈起来,一会约定时间到了,他要向豳王汇报事情。
李纲看了看挂钟,随后说道:“李公,大王身上有酒气,一会莫要见怪。”
李德林闻言诧异:“大王心情不佳?”
“不,是大王的女婿心情不佳。”说到这里,李纲压低声音:“落榜了,只差一名。”
“呃莫非大王的女婿,是京兆韦福奖?”
“正是。”
“噢难怪”李德林捻着胡须叹道,他作为此次考试的主考官之一,在名次出来之后,仔细看过几遍,对只差一名就上榜的京兆韦福奖有印象。
豳王宇文温,可从没跟他说过女婿的名讳,当然说了也没用,因为试卷都统一装订成册,阅卷者是看不到考生名字的。
这是防止作弊的手段之一,李德林对此很赞同,这段时间他和其他几位考官一起阅卷,颇费心力,如今这场考试终于圆满结束,却还不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