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当然没必要让信鸽多跑一趟,而这来自宫中的消息,让宇文温有些疑惑。
如果长安出事,杞王会用信鸽把消息传给他,如今是宫里来的消息,那就有可能是天子出事,所以宇文温安排在宫里的“深喉”赶紧通风报信。
但这消息实际上对他没什么用,因为天子要真的完蛋了,杞王就会“勉为其难”继位称帝,这和宇文温没太多关系。
或者,是太后耐不住寂寞,与人私通了?
宇文温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随后想起太后的样貌,这个女子当年是安州官府的官奴婢,得抵达安陆的天子临幸,之后有了身孕、生下皇子,从此一飞冲天。
结果天子遇刺身亡,此女年纪轻轻守了寡,在深宫里独居,那日子可不好过。
所以,年轻的太后耐不住寂寞,和别人私通,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这里,宇文温叹道:“真可怜”
这种丑事,实际上不值得用信鸽来通传,因为宇文温不打算为难那可怜的太后,而太后闹出丑闻,实际上不会影响大局。
想着想着,宇文温想到了尉迟炽繁,异地分居大半年,即将夫妻团聚,宇文温想着尉迟炽繁和两个儿子,不由得十分期待。
然后更加急促,以至于心脏都要停掉,因为他看到了翻译出来的密信内容。
内容很震撼。
那一瞬间,宇文温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
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揉了揉眼睛,大口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觉得自己足够清醒了,于是从头开始翻译。
翻书的手,写字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把纸条重新翻译一遍,看着相同的内容,他双目呆滞,僵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温忽然笑起来,笑容十分僵硬。
“这破密码本谁编的,根本就是乱来嘛!”
他自言自语着,起身去拿备用密码本,这备用密码本放在暗隔里,得用钥匙打开。
宇文温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趔趄倒地,一骨碌爬起来继续走,却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里,宛若无头苍蝇一般在书房乱窜。
他开始烦躁,翻箱倒柜的动作越来越大,弄得房内一片狼藉之后,终于找到了钥匙。
然而拿着钥匙的手不住颤抖,连续几次没拿稳,让钥匙落地,又再次捡起来。
满头大汗的宇文温来到一处书柜前,打开暗门,却怎么都无法将钥匙插进暗隔内的锁孔,因为手抖得太厉害。
试了许多次都不行,他双手握着钥匙,深吸一口气,好歹将锁打开,取出备用的密码本。
宇文温拿着密码本的手依旧颤抖,忽然间猛的一抡,然后把密码本往地上一砸,随后舞动双拳,捶打着书柜。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宛若变了个人一般的宇文温把书柜给拆了,然后站立不动。
他的双拳鲜血淋漓,血珠滴落地面。
房内一片寂静,然后响起喘气声,就像乌云在天上聚集,雷声阵阵。
刚才还以旁观者角度感慨的“真可怜”,如今回荡在耳边,宛若黄钟大吕,响个不停。
双目猩红的宇文温紧握双拳,喃喃自语:“为什么”
“你明明有很多办法逼我起兵“
“简单又有效”
“却”
“要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来逼我”
“之前,我一直都有底线”
“玩阴的是吧”
宇文温目露寒光,宛若一头暴怒的猛虎,不自觉咬破的嘴唇,满是鲜血,片刻之后咆哮起来:“好,那就玩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