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枝点点头,但眉头却紧锁起来。
呼药,是周国所设官职,有大呼药、州呼药,非汉官职,名称似乎源于元魏对带仗人武官的称呼“胡洛真”,又名“乎乐”,是管理粟特人及拜火教徒的武职官。
粟特人信仰拜火教中原又称祆教,擅长经商,而粟特商人向来和权贵联系紧密,管理粟特人,就免不了和权贵们起龃龉。
当年齐国还在时,就是如此,许多权贵排斥中原商人,却和粟特胡商往来密切,而这些粟特胡商有了靠山,行事嚣张跋扈,很少有官员敢管。
刘桃枝通过看报纸得知,新长安的东城区,据说是权贵聚集的地方,而繁华至极的长安东市,又是粟特胡商聚集的市集。
现在,刘桃枝就担心儿子当那什么东城警察署署长,会不知不觉之中得罪很多人。
对于这个担心,吴明不以为然:“当官嘛,不得罪人就怪了,大王设立警察厅,就是要定个新规矩,不过呢,警察署只管抓人,判刑什么的,不用操心。”
“只抓不判?不是一起的么?”刘桃枝闻言又有些吃惊了。
“没错,警察厅负责执法,司法由秋官府负责,那些权贵的走狗若是被抓了,只要不是犯了大罪,想要从轻发落,也得先找秋官府官员疏通门路不是?”
“再说了,警察厅官署也位于东城,那些权贵真要聒噪,也得先过杨先生那关。”
吴明一直称呼杨济为“杨先生”,刘桃枝闻言点点头:“这样啊”
吴明透露的消息,让他愈发觉得自己老了,世道正在改变,已经是年轻人的新时代了。
儿子官居大呼药不,警察署长,好像是个不错的出路呢
父子俩正交谈间,风风火火的司马令姬走了进来,向舅公公公行礼后,和吴明交谈起来,门外候着几个侍女,个个捧着各类资料。
处于“事业上升阶段”的作坊主司马令姬,每日都很忙,但无论如何都会抽空陪吴明,如今吴明就要前往长安任职,司马令姬放心不下,又来嘱咐一二。
吴明去长安,但司马令姬忙事业却暂时不能离开西阳,她作为正室,很大度的为吴明安排了两名貌美侍女,以免吴明在长安寂寞难耐。
但吴明坚决不要,司马令姬忙里忙外,操持家务、养育儿子不说,还张罗着越来越庞大的产业,吴明觉得自己当甩手掌柜本就不好,哪里愿意纳妾。
行装,司马令姬已经命人为吴明打点好,眼见着夫君即将出发,司马令姬有些不放心,总担心哪里还没准备好。
小两口相处,刘桃枝赶紧离开,待得房内只剩夫妻二人,吴明搂着司马令姬深情说着:“放心,为夫此次入京,是跟着王府的车队行进,这一路上安全得很,莫要担心。”
司马令姬点点头,忽然有些黯然:“那,到了长安,还请夫君抽空,给家父上个香”
“嗯,好的。”
吴明搂着妻子,轻轻拍着对方后背以作安慰。
司马令姬之父司马消难,自尉迟氏灭亡之际保得性命,随后定居同州,赋闲在家,因为年事已高,境遇不佳,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卧病不起,于去年年中去世。
司马消难为齐国勋贵之子,尚齐国公主,后西逃周国,与原配高氏关系不好,后来响应尉迟迥起事,抛下高氏及嫡子出逃,夫妇情分几尽。
所以司马消难卧榻弥留之际,只有年轻的庶子陪伴,而远在西阳的司马令姬,一直未能和父亲相认,原想等时机合适,却得知父亲病重。
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司马令姬知道消息时,司马消难已经病故。
她生母已经去世,和嫡母嫡兄关系也不好,又未来得及和父亲相认,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只有无尽的悲伤。
吴明安慰着妻子,声音柔和:“没事的,为夫到了长安,避讳洒扫陵墓,待得你到了长安,一起去坟前上香。”
“嗯。”
说着说着,吴明忽然想起一件事:“王妃那里,你去了么?“
司马令姬闻言答道:“没呢,王妃昨日刚到西阳,妾哪里好去打扰。”
“王妃最多在西阳停留几日,然后就要去长安,你赶紧的,向王妃请安,然后听听王妃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