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做什么?”
“呃二郎莫要太劳累了。”
“嗯,我知道的。”
宇文温瞥了一眼放在书案边的银耳莲子羹,又瞥了一眼面前的尉迟炽繁。
这可是尉迟炽繁亲手端来的宵夜,但宇文温觉得“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随后差点把手中试卷遮掩起来,不过他记起这试卷糊了名,所以不需要防偷窥。
“三娘,这么晚了,早些休息,我还得看试卷。”
“嗯”尉迟炽繁应了一声,却没走,而是坐在一旁。
宇文温见状,思索片刻,眉毛一挑:老夫老妻了喂!
此时已入夜,两人身处灯火通明的文华殿,这可不是寝殿,而宇文温正在阅卷,算是在处理公务,殿内除了宦官宫女,还有一些礼部官员。
真要想发生什么事得先让人回避,这样影响不好。
况且有起居舍人在场。
起居舍人是做什么的呢?
记录天子的起居、言行,为日后史官写起居注提供“日记”。
所以,宇文温不想在起居注上留下一条记录:某年某日某时,上于文华殿阅卷,后进夜膳,众人回避,良久,后乃出。
有这种记录在,显得他很急色,直接在办公场所就把皇后办了,感觉会成为皇帝生涯中抹不掉的黑点。
总不能为这条记录,厚着脸皮改起居注吧
想到这里,宇文温干咳一声:“三娘,有事就说。”
“没事呀,妾就想陪着二郎坐坐。”
尉迟炽繁笑眯眯的说着,宇文温听在耳边,愈发觉得不对劲:干什么,你弟弟在相州守陵,又没参加殿试,你在这里想干什么?
他继续说:“三娘,熬夜多了,脸上容易起皱纹,听话。”
“啊好”
尉迟炽繁知道事情轻重,告退后缓缓离开,如今殿试已结束,宇文温在阅卷,她一个没相干的人老在试卷边上晃悠,很容易招来流言。
奈何今日收到儿子宇文维乾从桂州寄来的信后,心中不安,想探探宇文温的口风,故而才在此盘桓。
儿子到岭南西道观察风土人情,来信说那地方怕是要封建藩王才镇得住,虽然没有多说,但尉迟炽繁看了信之后,马上就有些焦虑。
宇文维乾可是作为观察使到岭南西道去的,若是日后真要封建藩王,她就怕宇文温把宇文维乾封到那烟瘴之地去,然后世代镇守,再不得回来。
做母亲的舍不得儿子遭罪,但这件事目前连风声都没有,所以她到文华殿,也不知该怎么和宇文温提起这件事。
尉迟炽繁所想,宇文温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满门心思都在“点状元”上。
如今会试、殿试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到了万众瞩目的“开大奖”金榜题名时间,作为“历史上”第一次科举、第一次殿试,宇文温希望亲手点个寒族出身的状元郎,讨个开门红。
但他既然要实行一个公平的考试选拔制度,就得身体力行,殿试试卷到现在都是糊名,谁能成为状元,全都看考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