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诚轩接下来的话,似乎印证了她的分析:“处罚军医的事,自是叶大小姐占理,但兵士命贱,而太医皆有背景,皇上断起案来,很可能会权衡利弊,各打五十大板。再者,皇上因当年丽妃之事,对皇后多有愧疚,若他知道是皇后为了泄愤,只怕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偏向皇后,以平皇后心中怨愤……”
事情真复杂,怎么还跟争权夺嫡扯上关系了?叶雨潇深感头疼。
平南王攥拳叹道:“本王活了这一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天塌下来也没在怕的,只是这圣上偏宠皇后,叫本王如何是好?”
叶雨潇不懂政治,但思虑得却挺远:“现在倒还好说,将来如果恒王登基,皇后会不会马上清算平南王府?”
“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平南王出声斥责,但语气里并不见恼怒。
叶雨潇抬眼看去,只见平南王表情平静如水,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没动一下。她忽然心中一动,觉得她还是别管这事儿了,说不准平南王心中早有计较了。
想到这里,她干脆站起身来,向平南王和平南王妃告退:“外祖父,外祖母,刚才我听了这一时,这事儿好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回房等消息吧,到时外祖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平南王正要点头说好,章诚轩却道:“叶大小姐请再坐会儿,小王还有一事要讲。”
叶雨潇只好又坐下了。
章诚轩转向平南王和平南王妃,问道:“小王冒昧问一句,平南王府可有与恒王联姻的想法?”
平南王看了看叶雨潇,道:“我这外孙女再次许了齐王,皇上已知晓。”
章诚轩看着平南王道,一字一句地道:“王爷还有两位嫡亲的孙女。”
平南王没控制住情绪,茶几一拍,呼地站了起来:“鲁王,敢情你是来为皇后当说客的?!”
章诚轩跟着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平南王一眼:“王爷,皇上只有两位皇子。”
平南王的眼神马上也变深了几分。
“王爷既然执意与皇后和恒王结仇,就不能不为将来想一想了。”章诚轩态度平和,讲出来的话却无一字不让人心颤,“叶大小姐先前的话,其实挺对的。”
平南王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圣上最恨结党营私。”
章诚轩马上接话:“平南王府已无路可退。”
平南王面有薄怒,一言不发。
章诚轩忽地笑了一下:“即便皇后没有借太医生事,王爷也该做出选择了。除非您愿意将孙女嫁入恒王府,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叶雨潇看着章诚轩的言语举止,觉得有点陌生。原来男人一旦涉及政治,都会显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一面,不知道欧阳晟是否也是如此。不过他们谈话的内容,好像还是跟她没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特意让她再留一会儿?
“为何?”平南王出声问道,“你年纪轻轻,家世又简单,并不需要如此的。将来无论谁荣登大宝,都少不得倚重你。”
“王爷,在这个世上,并不只有拉帮结派和选边站队一说。”章诚轩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也有人是为了国之安泰,黎民百姓。王爷认为,恒王会是一位宽厚仁德,善待百姓的君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