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薛甫的状态已经不对了。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就像是喘不上来气似的,死命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薛爱卿!”
“哥哥!”
“薛大人!”
御书房内数道惊呼同时响起。
薛静妤飞奔到薛甫跟前,奋力扶住了他,怒视叶雨潇:“宁惠夫人,你告的人是我,何必处处针对我哥哥?现在你把他气病了,是不是就舒心了?”
叶雨潇笑了一声,也不辩解,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瓶子,自顾自地摆弄着。
皇上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薛甫发病,马上命人把他扶到贵妃榻上躺下,又催促薛静妤开药方。
薛静妤一口气报出好几种药材,小太监飞奔着去抓药熬药了。
皇上走到贵妃榻前看了看,顾不得去追究叶雨潇的责任,先埋怨薛静妤:“等药熬好,得半个时辰,怎么没有提前备着?”
薛静妤的脸色比薛甫的还白,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臣女哪知宁惠夫人如此不讲理,句句诛心……”
“诛心?若我的话没戳到他的痛处,又何来诛心一说?”叶雨潇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瓶子底部自带的小炭炉。
“宁惠夫人,我哥哥都被你气到旧疾复发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薛静妤又气又急,再顾不得保持什么淑女风度。她祖父没了,父亲没了,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人心向来偏向弱者,皇上也不例外。他皱眉看向叶雨潇,正要命她退下,欧阳晟忽然走了过来:“宁惠夫人这瓶子,可真够特别的。”
皇上这才留意到叶雨潇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普济方上治牙疼的瓶子,我给改了一下。”叶雨潇将瓶子举高给他们看,“治牙疼的瓶子,是朝里头灌热水,而我这瓶子,是在瓶底加了小炭炉。”
普济方上治牙疼的瓶子,是在普通的瓶子上,接上竹子做的细长瓶嘴。使用时,在瓶子里装上药物,灌上热水,再把瓶嘴含到嘴里,利用药物蒸汽来缓解牙痛。
而她这瓶子里,装的是昨夜熬好的药汤,这会儿碳炉一点,药物蒸汽便延绵不断地从细长瓶嘴里冒了出来。
皇上不笨,看看贵妃榻上的薛甫,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治哮症的药?”
“对。”叶雨潇点头道,“治哮症的药,没什么特别的,但此病比较特殊,口服药物效果不大,须得把药物变成气体,雾化吸入。”
叶雨潇说着,走到贵妃榻前,将瓶嘴对准了薛甫的口鼻。
薛甫的症状很快有所缓解。
但还没等他完全缓过劲儿来,叶雨潇就把瓶子移开了。
薛静妤正高兴呢,忽见她如此,满心不悦:“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叶雨潇冲她一笑,悠悠地道:“薛大人发病太急,连官府都没有必须救治他的义务,更何况我这样的失婚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