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为了伺疾,亲爹在这儿呢。”
“那也是我亲爹,哦,不,是我亲舅舅。”
“谁是你亲舅舅?”不要脸!叶雨潇终于绷不住,抓起桌上的钢笔帽砸他。
一个小小的钢笔帽,怎么可能砸到他。欧阳晟轻轻松松地将其捞在了手里:“迟早是。”
“嗯,说得对。迟是,早是,就是现在不是。”论诡辩,叶雨潇还真没输过,“所以,你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内城,赶紧走吧。”
“谁说我没有理由?”欧阳晟双臂撑身,贴近了她的脸,“我的女人在内城,这就是最大的理由。”
她发现了,最让人心跳加速的情话,往往不带一个“爱”字。叶雨潇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着,推开了他的脸:“非常时期,你离我远点。”
“戴着口罩呢,怕什么。”欧阳晟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顺从地与她拉开距离,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的理由够不够充分?我现在可以留下了吧?”欧阳晟问道。
“够充分。所以,你更得走了。”叶雨潇道。
“为什么?”欧阳晟不高兴了。
“阿晟。”叶雨潇搁下钢笔,抬头看他的眼睛,“虽然我们已经奉旨和离,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丈夫。既然你我一体,就不能共涉险境,不然全栽在这里怎么办?”
如果他们都是医者,也就罢了,但欧阳晟并不是,她不能任由他留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
这显见得是不带丝毫玩笑的真心话了。欧阳晟喉结滚动,眼里映着烛火和她的影子,渐渐地有了笑意:“潇潇,正因为你我一体,我才要留在这里陪你。我是个孤家寡人,众叛亲离,我只有你。”
“鬼话,你把你亲娘搁在哪里?”叶雨潇从书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这是我亲娘的原话,可不是我不孝,不信你问她去。”欧阳晟不躲不避,用自己的脚,夹住了她的脚。有鞋子隔着,总不会传染病毒了吧?
谁有功夫去问老太太这个!叶雨潇瞪了他一眼:“瘟疫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真有可能都死在这里。”
“那也好过你死了,留我一个人独活。”欧阳晟隔着手套,覆住了她的手,“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最爱的人死了,而自己却还活着,每天生活在思而不得的想念里。”
“其实,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共赴生死,对不对?”
“生同衾,死同穴,多浪漫的事。”浪漫是跟叶雨潇学的,他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
如此深情款款的时刻,叶雨潇却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兴致:“你是在做梦!咱们并非合法夫妻,就算都死在这里,也没法死同穴。”
何止死同穴,生同衾也是没有过的事!
这倒是的,欧阳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叶雨潇虽然推翻了他的论调,但到底触动颇深,用戴着手套的手,给了他一个飞吻:“行了,留下吧,我准了。记得乖一点,尽量留着命娶我,这样才能跟我生同衾、死同穴。”
就她那满脑子惊世骇俗的思想而言,她的重点是生同衾,还是死同穴?欧阳晟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她,带着笑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