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轻声一笑，说：“因为你不是人啊。你是一个鬼魂，我们就是要和你交流的。”
“哦，原来如此。”
“不愿意投胎的鬼魂在我们这里可是稀客。”祭司说，“我该叫你什么？”
“张何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祭司沉默了一会，“大家都叫我女祭司，或是巫女，我没有名字。”
这么听来，祭司也有点可怜。
“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祭司说，“况且在我们长右国，只有我能看的见你。”
“我当然可以和你说话了，你想说多久都可以的。但是我能不能也求你一件事情呢？”
“你要走吗？你在这里住几天，我会送你走的。”
“不，不是。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我说，“他叫梁成，是我的夫君。”
“可以。”祭司说，“我可以用我的法力帮你找到他。你已经成亲了？”
“似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
“死亡之后也要在一起？”
“对。”
“这就是……爱情？”祭司吐字有些模糊了，好像在迷惑什么，“传说中的存在于男女之间的感情？”
“是啊，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还是传说之中的呢？”
祭司说：“我被抽去了感情。”
“这玩意还能抽去吗？”
祭司点点头。
的确，她看上去挺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表情一直都只有一种。
怪不得长得这么清冷呢，她是真的清冷不单单是外貌的问题。
祭司给我讲了一下她的故事。
的确很多年没有任何她说话了，以至于她第一次见到我就想把自己的整个人生和盘托出。
“……你知道吗？那一天我头一次感到了快乐。快乐……快乐……就在我的指尖。我第一次碰到别人。从小，他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我，他们说祭司是神的子民，凡人和神接触的话就会遇到不幸……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说得对，说得对。”
“娘亲说，等我慢慢长大，幼时被神仙抽走的感情会慢慢的回来，所以等我到十八岁的时候便可以不再做国中的大祭司，安心养老。”
“十八岁？养老？”
“是啊，养老。”祭司说，“对于一个祭司来说，只能活二十几岁吧。”
“天哪！”我惊得站起来了，“当祭司还有折寿的风险吗？”
“这是我们得到神力的代价。你知道，凡人是承受不住神仙之力的。我能见鬼神，能够寻觅到任何一个人，这便是我要付出的代价了。”
“值得吗？”
“我觉得值得。”祭司说，“这些东西是我想要的，我得到了。至于长长的寿命，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大阴山就在旁边，想投胎随时都可以。”
“你真的没有和身边的人说过话吗？”
“自从五岁那年被选中，就没有和她们说过话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祭司闭上了嘴，把面具戴上。
一个侍女走进亭中，对着她屈膝，然后道：“祭司大人，今日的典礼已经准备好，就等您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