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总督夫人却看着马库斯,笑道:“先生,您看,这封信的来意……”
马库斯洒然一笑:“夫人,我看那位老公爵大人,恐怕是有些***切过急了。”
总督夫人手里的这封信,却是今天一早从帝都传来的急件。乃是米纳斯老公爵的亲笔书信。
这封信是写给贝斯塔军区的尤里总督的。
尤里总督年轻的时候,曾经短暂的在帝***中挂职,也算是在米纳斯公爵的麾下短暂的效力过,追究起来,倒也可以算作是米纳斯公爵的老部下。
米纳斯公爵的这封信之中,言辞很温和,仿佛只是一封寻常的问候书信,信中问候了尤里总督的身体病情,然后随意感叹了一些昔年的往事。
只是在信的末尾,却仿佛很不经意的随意提起了两句:
“近来谋思国事,大局初定,只是北方与南方分化,我欲平大事,先南后北,又或先北后南,踌躇不绝,望能教我。”
这两句,才是这封信里的重中之重吧!
总督夫人叹了口气,又把这两句念了一遍,随即笑道:“先南后北,先北后南……嘿嘿,公爵大人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叫人想不明白了。”
马库斯淡淡一笑:“北方局面已定,夏亚雷鸣将军平定北疆,驱逐外敌。这且不去说了……就算是公爵大人还想着北疆的那些奥丁余部,但是帝都远在南方,鞭长莫及,要想把手伸到北方是万万不能的,中间还隔了众多叛军割据势力。这一问,却是问的有意思。”
“是拉拢。”总督夫人冷冷道:“若是先北后南……那么言下之意,这位公爵大人,却是把夏亚雷鸣也当成北方的‘敌人’了。”
“阿德里克将军谋划的反攻,自然是先南后北,从帝都集结军队,北上反攻叛军,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收服失地,这是正道。自然是不用说的了。”马库斯淡淡一笑:“可若是先北后南么……既然帝都鞭长莫及,碰不到北方,那么想平定北方,既然来了这封信,那么公爵大人的意思,自然是想借助贝斯塔之力了。”
总督夫人哈哈一笑:“这倒也不奇怪,这位老公爵出山,要想重新在军中执掌大权,自然是要和阿德里克扳扳手腕子的。借助外力,也是一条路子。夏亚雷鸣和阿德里克走的很近,听说都结了亲,老公爵要和阿德里克斗,自然是将夏亚雷鸣划在了敌方了。”
“所以,我才说老公爵有些太过***切了。”马库斯抿嘴一笑。
“嗯?”总督夫人眼神一凝。
“夫人,这封信是何时收到的?”马库斯微笑道。
“今天一早,帝都的传骑昼夜传送过来的急件。”总督夫人皱眉。
马库斯又笑道:“那就是了!公爵大人复起,任帝国元帅,重进军部的事情,却是前晚上才公布的消息,皇宫之中才发了命令,通告全军。这委任令下达不过才一日半而已。咱们也是从传送魔法阵得知的帝都的官方消息。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可是公爵大人的这封信……嘿嘿……从帝都用传骑送秘信过来,那片是一路马不停蹄昼夜不停的急驰,沿途又有哨站接应换马……想来,来到这里,想来,就算是快的顶破了天,也是需要个三五天时间吧。”
总督夫人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她深深的看了马库斯一眼:“你的意思是……米纳斯公爵,在还没有真正得到皇帝的委任之前,就已经送出了这封信?”
“是的。”马库斯笑道:“皇令未下,公爵大人还没有重新任职,就已经先写了这封信送来了,由此可见,这位公爵大人,只怕并不是像传说之中的那么淡薄,这热切之心,也未免太过***切了些。想来公爵大人坐山观潮起潮落多年,心思已经是按耐不住了吧。还未上任,就这么急匆匆的写信来招揽,未免叫人哑然。”
总督夫人点了点头。
马库斯却继续道:“我再敢问夫人,请问尤里总督昔年与公爵大人的交情,可算深厚?”
总督夫人看了马库斯一眼,摇头道:“泛泛之交罢了。虽然短暂在军部任职,也不过就是依照管理挂职罢了,虽然和公爵有从属之名,却无从属之实。”
“嗯。”马库斯笑道:“公爵大人一生戎马,故属遍布天下,上任之初,重召旧部也是应有之举,但是咱们贝斯塔军区和公爵大人的关系却算不上是旧部,公爵大人还未上任就写来了信……”
“他急了。”总督夫人叹了口气。
“是的,公爵大人急了。”马库斯笑道:“虽然这信中的言辞风轻云淡,但是这举动却落了痕迹。公爵上任不第一时间招揽旧部,却给咱们写来了信,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吧。”
马库斯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笑道:“威望和人情这种东西,总是虚的。况且阿德里克的威望未必就输了老公爵多少,本人又是正当壮年,功勋卓著,帝都一战,军中上下归心,老公爵纵然想拉拢旧部,却未必能有多少效果。这么急匆匆的来写信给我们,只怕是因为……公爵大人自己心中都有些不自信,他没有把握对付阿德里克!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咱们身上,归根结底,不过一句话:米纳斯公爵怕了阿德里克!他很清楚,若是循规蹈矩的慢慢运作,他只怕短期内难以撼动阿德里克现在的地位了。所以……”
“可以……”总督夫人皱眉道:“我倒是觉得,米纳斯公爵毕竟是军中元老,阿德里克那个家伙么,我看来他本事是有的,但是弱点也太明显了一些。米纳斯公爵若是慢慢谋划,想压过阿德里克,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就是一个‘时间问题’!”
马库斯笑道:“正常看来,米纳斯公爵和阿德里克将军之间的抗衡,我自然是会看好米纳斯公爵,只要给老公爵一些时日,阿德里克必定是输的。可问题是,老公爵若是真的胜券在握,为什么却巴巴的跑来招揽我们?他这么着急又是为了什么?”
“他……在抢时间?”总督夫人眼睛一亮:“他必定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患,无法让人慢慢的从容布局,一步一步的压下阿德里克,他没有时间慢慢来运作。只能出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要以最快的速度压倒阿德里克才行!”
“难言的隐患。”马库斯笑得很平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位公爵大人只怕未必如他现在看上去的那么风光了。拉拢咱们,用意倒是很简单,建立外援,至少能让咱们帮忙他牵制住北方卫戍区的夏亚雷鸣。若是没了夏亚雷鸣的帮助,阿德里克就算是断了一臂。”
总督夫人叹了口气,却将手里的信重新又看了一遍,喃喃道:“这个米纳斯公爵,到底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他……在怕什么?”
马库斯心中叹了口气,却终于深深吸了口气,正色肃穆的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盯着总督夫人的眼睛,缓缓道:“事情便是如此了,如何抉择,属下不敢妄言。问题便在于夫人您的心思,不知道夫人您到底想走哪一条路呢?或者……容属下大胆妄言……”
说到这里,马库斯故意顿了顿,盯着总督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夫人您的志向,究竟在哪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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