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的教工宿舍都是八十年代修建的,最高也不过六层楼,站在阳台上朝南望去,不远处围墙外,那条降水河清晰可见,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带来一阵清凉,冯一鸣扭头看了眼面色严峻的老爸,问:“老妈呢?”
“睡着了。”
“我并没感受到委屈,只是对不起老妈。”冯一鸣的语气极为平静,转头继续盯着楼外,“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一次缺考对我来说,是遗憾,但不是污点,更无法成为障碍。”
冯伟安递了根烟过去,打着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在漆黑一片的阳台上摇曳,借着火光冯一鸣瞥了眼面色铁青的老爸,凑过去点着烟,笑着说:“我都没被气的跳脚呢。”
“文凭对以后的你,的确用处不大。”冯伟安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但问题是,不揪出幕后黑手,你放心的下?谁能保证下次对方不会变本加厉。”
“幕后黑手。”冯一鸣喃喃念叨,前世的他在职场中混迹,勾心斗角的污糟事自然见识了不少,长时间的跌爬滚打让冯一鸣懂得一个道理。
当发生意外事故的时候,你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补救,也不是揪出所谓的幕后黑手,而是判断动机,只有准确判断对手的动机,才能知道对手想干什么,会干什么,才能顺利实施补救措施,才会堵住漏洞以避免对手的穷追猛打。
“你不会一点线索没有吧?”冯伟安低声道:“市里今年闹腾的挺厉害,但是总得来说,还是风平浪静。”
冯一鸣脚尖轻轻踢了踢栏杆,心里还在想下午回校之后一直没和张晶晶联系,也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漫不经心道:“总归是冯家的仇人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的仇家,要么是我的仇家。”
冯伟安迟疑了会儿,“你的仇家?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冯一鸣奇怪的瞥了眼老爸,说:“和气生财这种事在如今社会里哪里还有,你死我活才是常态,如果是我在商界的仇家找上门,手段怎么可能如此温和,这次完全是在打草惊蛇。”
冯伟安的脸登时黑下来,儿子小小年纪在外面折腾出这份产业,自己心里还隐隐自豪,现在听到这番话才反应过来,恐怕以儿子的心机、手段,在外面惹了不少仇家,听听这话,“如果找上门,手段哪有如此温和!”
“都是些什么仇家?”
“老爸你放心。”冯一鸣嘻嘻笑着低语,“他们想找我麻烦,也得能从大牢里逃出来,再说了,他们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是我下的手。”冯一鸣被劫持后,第一反应是在羊城大牢里蹲着的刘鸿博、刘鸿兴兄弟,但是之后听了那几个歹徒的话,冯一鸣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刘家兄弟真猜到是自己下的黑手,下手哪里肯这么轻?
大牢里?听了这话,冯伟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半响后才疲惫的说:“我不问了,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是那句话……”
冯一鸣轻笑接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冯伟安点点头,“如果不是你的仇家……”
“第一,能知道和我不对付的同学,能迅速撤离青萍,很明显,这是本地人,最起码是本省人,外地人没这份能耐。”冯一鸣偏着头听着楼下几个老师还在讨论刚刚结束的高考,甚至还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低声说:“第二,手段如此温和,不痛不痒,更像是一场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