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说起来也是一头恼火,岳飞哑然失笑:“抱着你的大腿?哈哈哈哈!这老小子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张宪接着说道:“嗨!我也就是那么一问,结果问出了个副将来,这老小子识字,读过兵书,能带兵,有将略,讲起军国大事是一套一套的,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了,不过我也觉着,这么点事儿就砍了他也不太好,就给他从老李那儿要到了秦凤军,给我做个小队官,磨砺磨砺。
结果这老小子早就是滚刀肉了,十八岁从军,之前也和西贼干过仗,还要磨砺什么?一个月之内打遍全军无敌手,逼着大家伙儿上表让我封他做副帅,我不答应,要处罚他,他居然和我打赌,说和我一对一单挑,赢了就可以砍了他,我觉着军国大事怎能儿戏?他却说什么要军功有军功要兵法会兵法,怎么不能当副帅?
我给气着了,就和他打赌,结果三十合下来没撑住,给这老小子干下了马,也不好不承认,只能让他做秦凤军副帅了……”说道这儿,张宪简直是无地自容,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其余五军主帅也对张宪头来鄙视的目光,岳飞苦笑不已:“荒唐,一军副帅怎能如此确定?”
张宪说道:“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准备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给撸了,结果这老小子变了个样儿,做了副帅以后不喝酒了不打架了,成天拿着本兵书装模作样的,除了脾气还是一样臭,到处指点来指点去,还真有几分本事,战场上打出来的军功,实打实的,谁也不敢不承认不是?就这么给做了下来……”
岳飞无奈道:“就这样让一个老泼皮做了秦凤军的副帅?你们可真有本事啊!”
张宪越发无地自容:“要不,大帅,您就下个命令,我立刻就给他一撸到底,保证不拖泥带水,一准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咱们整个西军还没有敢不服从您的命令的混蛋!”
岳飞摆摆手:“不了不了,从这点情况就看得出来这老小子不是简单货色,撒泼耍赖就能坐上一军副帅的宝座,人家也算是本事,再说了真本事人家也有,不也是积功到了一军统制官的地位吗?有意思啊,读过书,识字,还读过兵书,有将略,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是个老泼皮呢?”
张宪说道:“之前也问过这老小子,老小子不肯说,后来给他灌醉了再问,这老小子才说了实话,是想好好当兵打仗来着,结果拼死立了大功,以前童贯不认,给压下去了,还处处打压,老小子气不过,本身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就开始放纵自己,就成了这副模样。”
岳飞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李彦仙:“少严(李彦仙表字),你做事情也不要太死板,但凡是有大才华的人,都是性子古怪的人,你就是一个,性子倔犟到了极点,当初鹏展都对你无可奈何,也幸亏你遇到了鹏展,能用你,你才有今天的地位,推己及人,你也要想到韩世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动不动就要斩杀有功之臣,大宋还没奢侈到一个将才可以随意斩杀的地步。”
李彦仙面色一红,低头认罪:“末将知错。”
岳飞点点头,转过头对张宪说道:“那个韩世忠既然有几分本事,你把他喊来,本帅要问他一些事情!”
张宪一阵招呼,满脸不爽之色的韩世忠就出现在了岳飞的面前,岳飞举起水囊喝了一口水,笑着询问韩世忠:“怎么着?看起来韩帅是老大的不痛快啊?谁招你惹你了?说出来,告诉本帅,本帅帮你料理他!”
韩世忠原本不是泼皮,现在是个泼皮,但是个有脑袋的泼皮,知道什么人面前可以耍无赖,什么人面前不能乱来免得掉脑袋,面前这位年轻的西北总帅就是不能乱来的人,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都没地儿说,咱们武将憋屈了几百年,为什么翻身做了大爷?还不是这位爷的胞弟一封奏折上达天听,给咱们武将出了一口气,官家体恤军情,给咱们武将松绑了。
岳相爷是大人物,要治国的,还到不了军中,这位爷就承载了大家伙儿的信任和感激,出任全军总帅,如今大宋军界三尊大佛,岳飞、林冲和宗泽,岳飞排第一。
手握重权啊,还有皇帝赐下的天子剑,三品以下文武官员但凡干扰军国大事的可以先斩后奏,是国朝开国以来拥有权力最大的武将,在战时,岳飞的权力甚至堪比前唐时代的节度使,按理来说是个人都要忌惮,本人也该有些忧患意识的。
岳飞就是不在乎,做了两年多的西北总帅了,权力越来越大,皇帝也丝毫没有收回兵权等等的限制举动,据说现在还有一支兵马的兵权在岳飞手上,不需要皇帝给兵符岳飞就能调动,拿着天子剑逍遥自在,时不时的亮一下闪瞎大家的眼睛,岳飞就是那么diao。
可是没办法,皇帝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每年四个月到长安天高皇帝远,八个月在北京逍遥快活,据说一家子人现在快快乐乐的住在一起,也不避讳,身为副相的弟弟和身为西北总帅的哥哥住在一起,全然不在乎天下人异样的眼神,一个“孝”字就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韩世忠在军中闲暇时也听人家谈起岳帅的家庭生活,说大宋朝有两个岳,一个岳帅,一个岳相,两个人住在一起,和和美美,成为一时美谈,每天晚上,岳帅和岳相回到家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谈笑,一家人的和睦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