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
风许鸢向兰茹欣摆了摆手,继续直白地建议着:
“那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我觉得你们身处两个立场的人可以得到些不错的收获。”
严格来讲,林书文因为自己的任性和独断间接导致了和“焰”类似的几十位影杀人员失去了一些东西。在风许鸢看来,这两个处于类似对立面的两个代表者需要一次交流这对他们都有好处。
“我……”
耳机里的音乐突然有些嘈杂,云落烟不停地调换着歌曲,但找不到任何一首不让人心乱的歌,她拔下耳机,在原地踌躇着。
““焰”,不用勉强自己,或者说你想要揍他一顿的话就去吧!出了事我挡着!”
“……”
云落烟闭上了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向了电梯,与迟到的“蝶”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的事情先放一边,许风。”
看着“焰”的身影被闭合的门扉阻挡,兰茹欣收起腿,从嬉皮笑脸转为了正襟危坐。她微靠着沙发背,等待着许风的汇报。
“我们有三十四名队员在重症监护室里,六十三名战士轻伤,死亡人数,五十二人。”
“呼……”
众人轻呼了一口气,一起低头默哀。房间内的千和听着耳机的通讯,在面前的送灵阵前洒落了五十二滴净水,用通灵者的方式为他们的灵魂送行。几分钟后,千和完成了仪式,启动了传送魔法,来到了修撒曾在的山丘之上,不顾打扫战场的月狼和血裔猎人,启动了以修撒法阵改来的净灵阵。
“说吧,我们没能保护的人数。”
“根据观测者们的报告,被下了血咒的人类有四百人,包括被林书文送行的那些。”
“有活人吗?”
“很遗憾……”
许风断掉了和全体成员的链接,接下来的话是针对梧桐内部。
“我查了一下该地的档案,没有发现人员失踪的档案。”
兰茹欣挑了下眉,从口袋里摸出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火。
“谁的责任?”
梧桐全员屏住了呼吸,大姐头的语气里明显有了杀意。许风扶了下眼睛,咽了口唾沫。
“应该……”
“嗯?”
兰茹欣瞥了一眼许风,那一瞬间的目光让他呼吸一滞。打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倒计时一般地催促着他快速浏览报告的视线。
“是修影族自身,根据尸体身份的辨认情况来看,有近九成的人都互相存在着关系,而且通过对近期警局案件的整理,发现了几个搜寻失踪辅警的案件。不过,人员失踪这种事只派辅警去……”
“啧……”
“很正常,毕竟太平盛世,没人会想到一个大活人会彻底消失,根据人们的惯性思维,很有可能是以意外或者不告而别之类的情况处理。”
风许鸢的话收起了兰茹欣的杀意,那些明面上的守护者并非影杀,他们已经习惯于安宁的纷扰,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身处生死前线。打火的声音终于停止,兰茹欣闭上眼,几分钟后,低垂的眼帘流露着哀伤,兰茹欣发布了最后的处理方案。
“这里应该有些化工厂留下的老管道吧?”
“是的”
“通知后勤把战场炸了,伪装成管道爆炸,然后,嗯?”
“但是责任……”
“如果某个人想保住乌纱帽,就会替我们封锁消息,只是……”
风许鸢拍了拍低着头的兰茹欣,安慰着她。许风合上笔电,站起身,一旁的盆景扫过衬衫的下摆,军师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门扉之后。
“你们去做喜欢做的事情吧,这场战……闹剧,真是让老娘受够了……”
兰茹欣不愿意称这次的行动为战争,这场闹剧一般的事件让她烦躁不已,不论是原因还是结局,甚至整件事情的发展都宛如儿戏。她烦躁的踢踏着茶几,梧桐众人识相地全员溜号,原本喧闹的大厅只剩下了风许鸢与兰茹欣。
“鸢姐……”
“你只是缺少了作为指挥者的经验……”
风许鸢抚摸着怀里浅眠的残月,平和地诉说着。
“我也参加了几十次任务了!”
“但是每一次你都把指挥权交给许风,自己什么也不想地冲进敌阵,不是吗?”
“所以呢?!”
“所以你没有背负过作为指挥者的责任,亲手夺走生命的人不会感受到除此之外的责任,因为所有的责任都在那个谈笑间的人身上。”
风许鸢看向兰茹欣,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在谈笑中隐藏的,是一颗会把敢死队员破的皮都当成自己过错的心灵,这就是指挥者。”
揽住沉默的妹妹,风许鸢侧坐在沙发扶手上,让兰茹欣靠在了自己的胸上。
“那些只负责名誉与影响的人们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为与自己无关的生命心怀痛楚。这里逝去的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但这里逝去的一切,都会被你承受。”
正午的烈阳烘烤着大地,那份光辉却永远不会属于他的创造者。
或许只有脚下的阴影,才是那些守望者们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