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人来了就走了,姜大年师徒三个留下了,门一关,打谷村又炸了锅。都知道文家六媳妇染布赚了钱,又买房子又买地,大家羡慕的不行,可今天怎么把官差都引上门了呢。
不明就里的人开始胡乱猜测,说什么的都有,一双双眼睛明里暗里都盯着文家老屋那边,一点风吹草动都引起一大片的议论。
就连文家大房和二房也被惊动了,文天德和文天庆都过来探问,不是关心苏冬青的死活,而是怕她惹什么麻烦,牵连他们。
姜大年也自知他们给苏冬青添了不少麻烦,连连致歉。苏冬青并不是个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否则她这日子也甭过了。
事不宜迟,马上就着手染制。姜大年和两个弟子可都是老手,前期处理比苏冬桥三兄弟不知道要熟练多少。苏冬青只一说,他们便飞快的动手将薯莨捣成汁液,然后迅速驱除渣滓,得澄清染液,姿势和要领丝毫不差,有这样的人打下手,真是省心省力。
苏冬桥三兄弟也想见识一下莨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帮着刷木桶,磨制矾石。与此同时,苏冬青让他们去河边挖淤泥,越细的越好。
现在这天气下水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姜大年的俩徒弟小文小武自告奋勇,不过他们对打谷村这条河不熟悉,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最后苏冬林和苏冬桥俩人一起跟着过去的。
白坯丝绸进行煮练,分段截开后泡在薯莨汁中,最浓的薯莨水浸过绸面,让人不停用手翻动,两到三个时辰之后,取出平摊至地面,此时绸布呈红棕色,两头用竹钉固定,等待自然风干。
这期间,苏冬青把磨成细碎粉末的矾石倒入木盆里的淤泥之中,让人洗净脚后去里面不停的踩踏。她这般做为,姜大年一脸恍然,“原来那特殊的塘泥是有媒染的……”
怪不得之前苏姑娘说必须要找到莨绸染制地点,普通河水底下哪里会有矾石,现在做的是要仿制找不到的塘泥。这其中的关窍很简单,难的是份量比重。
泥中矾石量少,染色浅,量大,染出来布有味道而且穿着对身体不好,拌的不够均匀,同一块绸布颜色有色差,所以才会说尝试染制。
姜大年染了这么多年布,自然知道这个看着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矾石这种东西他长期使用,明白稍微有些差池对染色影响很大,真真的应了那句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跟懂行的人一起做事就是方便,只看就大概就知晓,苏冬青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薯莨汁液与矾石一起,经日光照射会生成黑色,这个过程是单层涂抹,所以莨绸两面颜色才会各不相同。”
姜大年一拍手,赞道:“妙啊,真是妙。”
晾干后的绸疋需要继续要薯莨汁继续喷洒,喷一次、晒干一次,再喷,再晒,这个过程叫做封水。如此反复六次,已经到了第二天,此时的绸疋已经成了淡棕色。
然后将绸疋放入铜锅之后,一边煮一边翻动,这个过程对水温有要求,全程由苏冬青亲自上手,翻完两只白嫩的手都已经泛红了。
接着继续封水,反复十二次之后,晾晒面和背阴面颜色有明显的差别,绸疋这将将成了半成品。11311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