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对大儿媳是恨铁不成钢,不过她前天去县城买过东西,对疯抢粮食那一幕也是心有余悸,想了想,悄声同苏冬青道:“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事情不对了,你那里的粮食可得藏起来,现在的人啊,自己吃亏也盼不得别人好,你染布挣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现在看你存了那么多粮食,不定又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冬青点头,“我也正寻思挖个地窖,在屋里放粮食不但占地方还招人眼,总归不妥当。”
郑氏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之前那些卖粮食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像谢氏这种卖了一半的还好说,许多人为了多得银钱,只留了几袋米,全家十几口子人将将吃到过年。卖了之后刚下降没几许的粮价瞬间攀升,现在已经到了吓人的程度,与此同时,油盐酱醋全都跟着涨价,手里的那几个钱根本不够看的。
文天德和文天义卖粮的时候多得意,两家各得了十多两银子,村里人嘴上说他们对分家这事太黑,实际上心里羡慕坏了。现在一个个可不这么想了,县城里风声鹤唳,各种传言层出不穷,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要变天了,这个时候银子已经不要紧了,能填饱肚子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蒋氏和陈氏这阵子心惊胆战的,她们把所有粮食都卖了,就指望第二茬种的能收成点。可今年也邪门,冬天特别的冷,地里湿润的地方甚至都结冰了,苗冻死的一片一片,可以预见收成一定不咋地,不少老人都摇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苏新平最近天天往山上跑,每次回来神情都很凝重,地里冻死的庄稼越来越多,他这个庄稼汉看着都心疼。这茬粮食八成要毁了,心中只盼望着明年春天天气能恢复正常,否则耽误了春种,可就真成了天灾了。
苏冬青出来躲算是对了,这几天吕子明和林语堂和李正东又上门了,文玉湘按照苏冬青教她的那般,说出远门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三个人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推脱之辞,林语堂的主要目的是和苏冬青签订新的契书,可虽知道一个农妇竟然这么不好骗,他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先让苏冬青像从前那样送货,起码先维持林家十多个布庄然后再说其他的。
上次找了帮手来都没吓唬出银子来,想要苏冬青就范就只能下真功夫了,李正东开始琢磨新的法子折腾人。
三番五次碰壁,吕子明是真的恼了,只留下了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离开了,这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虽然文玉湘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阵子家里老是来人,她有些心神不宁,把三个人的话转述给苏冬青,小心翼翼的问道:“六婶,没事吧?”
苏冬青摇摇头,低头亲亲兰儿的发顶,笑道:“没事,咱们行的正站的直,没有做任何亏心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说了还不到十天,真就出事了,还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清晨开始飘着小雨,染布只能先暂停,苏冬青刚教完蝴蝶的扎花针法,正在那调配染料,突然五个官差就上门了。还以为又是里正唬人的手法,苏冬青手都被擦干,漫不经心的道:“我就是苏冬青,几位官差大人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三个人冲上来就把手枷将她锁住,一人压着她的肩膀,一人高声喝道:“大胆罪妇,无端害人性命,现在捉你回去上堂受审,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蛋疼aneng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