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苏冬青分明看到她眼底藏着疲惫,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客房走,“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别说这见外话,我刚才做了半天活,累的很,你陪我去歇会。”
客随主便,她这么说,林语蓉也只能跟着,俩人踢掉鞋子,靠在卧榻上,相视一笑。
这种情形确实有些失礼仪,不过总比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来的舒服,林语蓉喟叹一声,道:“这样我又想起上次,喝多了睡在姐姐家,那一觉睡的可真是踏实。”
日子过的到底有多苦,竟然还对醉酒睡觉记忆如此深刻……
只听这话,苏冬青就觉得甚是酸楚,叹了一声道:“这几日做雕版,我还在想你,不知道你母亲身体如何,也不知道家中是否安宁,没料到真把你盼来了。”
林语蓉笑了笑,“我这次来京,也是担心母亲身体,许是远离梁州那些是非,她现在好多了,还一直劝我也来京城,我才将生意上的事情捋顺,哪能这么就撒手不管,那可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
苏冬青点点头,“你娘也是心疼你。”
林语蓉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她不想我孤苦伶仃,一辈子身边没有个人照顾,可她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死了,在哪里都一样,现在每天忙碌,反倒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秦飞和林语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每想到他俩的遭遇,苏冬青都觉得造化弄人,众生皆苦。
说完这个,林语蓉忽道:“这些陈年往事就不说了,姐姐,你在京城呆的可还习惯?”
苏冬青从旁边岸几抓了个果子递给林语蓉,自己也拿了一颗,一边吃一边道:“这边吃的玩的多,热闹是热闹,就是偶尔有点不自在。”
林语蓉点点头,表示理解,文天佑和苏冬青都出身寒门,一朝跻身高位,周遭都是世家,难免会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俩人分别说了分别后的近况,然后林语蓉拿出一个账本,“这次来京城之前,我和苏三哥对了帐,将账本誊抄一份带过来,好让姐姐你过目。”
知她细心,苏冬青接过账本,大致扫了一眼,还是一个月交一次货,账目十分简单,这几个月交了将近两千匹,数量和种类逐月增加,看来布庄生意应该是有了起色。
“花布一直卖的都好,吕家离开之后,布庄生意好了许多,家中乱了这么久,其他生意都遭到了重创,我这里挣了钱,家里那些吃闲饭的都闭嘴了,托姐姐的福,我耳边清净了许多。”
这点苏冬青由衷的替她高兴,自古以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实在没错,女子当家的确招人非议,但是本事够硬,还是能站稳脚的,只是走的会比较辛苦。
“语蓉妹妹你别这么说,我染布你卖布,我们各取所需,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你的本事,万事开头难,现在辛苦点,日后过的顺遂也是值得的。”
林语蓉换了个姿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每天才有劲头应付那些人。”
直到这时,林语蓉才展露些神采出来,吐了吐舌头,道:“哪天我变得像姐姐这般厉害,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一句话把苏冬青逗笑了,抓着她的手揉了又揉,“你已经很厉害了,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写信,能帮的上的,姐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林语蓉“嗯”了一声,将头埋在苏冬青的胸前,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开口。
不是她不想在小舅舅家多歇一会儿,实在是不想看娘亲对着她哭,娘亲虽然也痛心秦家的事情,可还是想给她找个归宿,不求多有钱,只要老实本份也好。就爱看lk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