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火药味(2 / 2)

落星镇花灯节,共由三大主题组成,分别为:灯展、祷祝祭祖、守神接福。

第一日,灯展;

镇民百姓将自制的花灯,挂满整座坊镇的大街小巷、长道窄弄,灯火通明、气氛一流。

第二日,祷祝、祭祖;

整座坊镇原住民,皆是三大氏族族人,伏氏、雷氏、汲氏;

传说创下奇门遁甲一道的老祖,乃是伏氏早祖宗;伏祖仙逝后,由雷氏祖接任,再之后便是汲氏祖。

镇民们祭拜的,便是奇门三祖。

由三大姓氏族老主持,三族族人聚集于各自宗祠,表演类似‘跳大神’的祷祝舞,全民参与、互动一流。

期间,司空山必会派出几位颇有份量的门人,代表司空山与落星镇镇民同乐。

一般来说,不是星君亲徒,就是三阁阁主看重的弟子。

第三日,守神、接福;

与大盛年节守岁类似,只不过镇民们不是在家守,而是集合在几座山峰底下的氏族祠堂,彻底不眠,静候神的到来。

这里的‘神’,还别有讲究。

每年的神,均不同。

有大盛传统民间神话中至高无上的九天巡日神、能令民丰富足的大地母神、司掌水火风雷电的五极神;

也有只在川州之地流传、源自上古的神兽;

如大地母神的守护兽——腾蛇,代表驱惊避忧,是为祥瑞;

不动羿王星之圣兽——烛照,赶灾去祸,显圣之兆;

重明,则是传说中自万重鸿蒙山中口衔天地精华而生,降德播仁,乃为贤者。

......类此种种,概不赘言。

今年始元星君的卦象所显,所守之神,名为夜游。

大概就是那种番位排在十八线开外、没什么花头的小神。

毕竟,不可能年年来的都是大神,大祥瑞。

轮班制,怎么说都是小神被轮到的概率高。

玩笑一句。总之,不管所守之神位大位小,落星镇镇民都是一碗水端平,态度一致的认真。

神邸更替完成,接下来就是开门接福。

听完酒池峰资深老员工、话唠严伯的细述后,熊玘迫不急待地问道:“那今儿我们要干些啥?晚上能去看镇民跳祷祝舞不?”

一旁的吕文乙,抖着两条眉毛,道:“看什么祷祝舞啊,登云阁不香吗?”

“咳~”孔喧做作地干咳一声,目光落到范贤身上。

昨儿可是托了这家伙的福,才能有那般殊遇。今儿一大早醒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余香绕鼻啊。

那位长得比美人还美的阁主,清早被属下接走前,还拉着范乐天的手,各种依依不舍。

啧,晦涩、奥妙,一言难尽哟。

范贤感受到孔喧那试探中带着些许奇怪意味的眼神,无语地装作‘我没看到’扭过头,却正好对上一双狂热的绿眼珠子。

“乐天,窝有件事情,想跟你商讨商讨。”

“那个…撒尔,有事等忙过这几天再说,哈哈~~”

“不,不行。这件事太肿腰了,必须、立刻、马桑,现寨。”

是,挺肿腰的。

范贤一脑门黑线,严伯笑骂道:“有啥事儿干完活再唠。咱们赶紧去二山那边搭祈神台,要是比烛照阁的人到的晚,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听烛照阁,孔喧便来了精神。

分别两个多月,不知师兄万三立和夏春秋大哥、宋长青他们,都在烛照阁学了些什么。借此时机,正好叙叙旧。

过不多时,酒池峰五杰与十几个酿酒工大叔,在严伯的带领下,轻车熟路来到二山山脚下。

刚领完干活用的家伙事儿,便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

“师弟!”

万三立飞奔而来,一张颇为严肃老成的脸,略略有些激动,又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孔喧早就不在意了,迎上前去,笑呵呵地与夏春秋、宋长青还有那好似又大只了一圈的铁塔萌妹古铃铃,一一打了招呼。

范贤不吱声,吕文乙和熊玘心里也有数,都没去提分工的事儿。

于是,几十号人挥汗如雨,花了半天功夫,总算将直径百来米的祈神台搭好。

又有几十号壮汉镇民,抬着四方鼎、香炉台之类的摆在祈神台前。

虽已夏末初秋,但气温却是不低。镇上的妇人们或顶或提着罐子、竹筒,送来了甘甜清凉的豆汤。

落星镇比一般的坊镇,大出三、四倍;

地势高低起伏、幅度不大,构造出了独特的川州山地民居;

主街上大部分是三、四层楼高的建筑,而民宅则以两层、平房为主;

一条自外蜿蜒入内的溪流,将整座坊镇切成了‘品’字状;

品字最上那个口字前方,便是通往司空山、现在搭着花灯长廊的那条大道,两侧便是那Y状溪流;

口字左右、而侧溪旁分别是,一山、二山;

品字下方两个口字当中,便是Y状溪流的主干;左口、右口挨着的,分别是三山、四山;

底部、登云阁所在那座矮山背后,就是五山。

整体格局,早在进乾坤挪移大阵之前,就被范贤复刻进自己脑中的记忆宫殿里。

何处深巷、哪有窄弄,左右间隔大约多少,哪幢是高楼、哪栋是民宅,细致得快要能建模了。

此时,酒池峰五杰加夏春秋一行,九人一字排开,坐在二山山脚下,抱着大娘们送来的甜豆汤,纳凉休憩。

万三立拉着孔喧去到一旁,塞了几张小抄,有八门详述、有阵图图解;

又颇为郑重地从胸袋里掏出一块圆盘,交待自己师弟,此物乃是一人一块,他也是花了点手段才弄到的,配合图解研习起来,事半功倍云云…

这个当师兄的,真是操碎了心。

范贤喝完甜汤,算是解了渴,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旁的熊货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见状,范贤用竹筒打了些清水,道:“吸入清水在鼻中,再呼出,如此可少少缓解一些。”

鼻敏感,也就是过敏性鼻炎。

昨夜灯展,焰火持续长达一个多时辰。

这年头也没个环保意识什么的,落星镇内又有溪流贯通,走水什么的完全不带怕的。

只是苦了熊货这个老鼻炎,那电钻般的鼾声,可不是没有原由。

熊玘依言照做,只是悟性属实差,把自己呛了三回,才掌握到洗鼻腔的精髓。

不过,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也就是暂缓不适而已。

范贤吸了吸鼻子,确实,火药味儿挺浓的。

倒也怪了!

虽说排放量超标,但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为何久久不散呢?

四下张望了一番,晴天朗朗、和风习习,又不像前世那般雾霾遍布、密不透风。

照理说,怎么着也该散得差不多了。

这火药味,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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