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吕文乙循着那股气息,加快速度向清泉瀑一侧蹿飞。
“退!”
近到清泉瀑跟前的吕文乙,呆愣于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
空旷如云外飞仙的男声,在寂静的林中回荡。声音不重不轻,听上去也全无威吓之意。
就像是在提醒吕文乙,不要惊扰了那山中仙人修行。
“前、前辈!”
吕文乙本着‘机会在前宁抓不放’的做人原则,大着胆试探喊了一声。
“回!”
又是一个字。
吕文乙深吸了一气,一咬牙,微微颤声道:“前辈!晚辈吕文乙,无意冒犯前辈,偶然路过此地,能见前辈修行,晚辈三生有幸。”
说完一句话,吕文乙整个人都湿透了。
前半身是被那瀑布飞溅出的水花打湿,后半身是紧张汗的。
人生有没有奇遇,就看这一哆嗦了!
寂静。
除了哗哗的水声,便是那峰外云雾被卷来时发出的风声。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约有十来个呼吸。
“且去,三日后,此地。”
短短一句话,一字一顿,极为缓慢。
大概,这就是高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吕文乙自行脑补,并同时如蒙圣恩般欣喜若狂,对着瀑布躬身一拜,很欢快又笨拙地飞走了。
“这位前辈定然是不世出的高人,那云雾被吞吐的场面,也太惊人了!”
就当吕文乙抱着激动的心、迈着颤抖的腿,回到居所之时。
清泉瀑一侧,一处内凹的山洞里。
“呼!”
盘腿坐于洞中的一尊‘粉人’,长吐一气,缓缓收回高举的双臂。
但见,三丈宽的洞壁上,满布刀痕。刀痕长宽不一、深过半尺、交错纵横。
乍看之下,还以为此处关了头体型硕大的猛兽。
洞壁底下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齑粉。
粉人掸去自己头顶、满身的粉尘,露出一张普通二十岁的年轻路人脸。
“酒翁的酒,绝逼有问题!”
这年轻路人脸的主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昨夜灌了一口‘仙酿’的范贤。
与卷毛撒尔促膝长谈至深夜,在孔喧和吕文乙两人搞…聊完回到居所时,范贤去冲了个澡。
原本打算夜里好好复盘,将从酒翁处得来的信息、撒尔处套来的话,整理一番,却不想,竟是倒头便睡了过去。
约摸寅正时分,也就是凌晨四点的样子,正熟睡之中,突觉通体一阵清凉。
范贤猛然醒来,便发觉颅内像似摊开了薄荷脑一般,清冽至极。
随之,气机旋动,耳中似有万把利刃,铿鸣作响。
当下,只穿了条裤衩的范贤,急匆匆自开着的窗翻出去,一路追星逐月般飞奔至清泉瀑。
此前在摸索整座酒池峰时,他就在清泉瀑附近发现了一处凹洞。
当时便想着,之后若需修习便来此处,没成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甫一落地,强行压制的气机,便再也锁不住了。
气海开,狂放的罡气,排山倒海般倾泄四溢。
若不是范贤在罡气出体之前,将之凝压成刃风,送出洞外。这一小片酒池峰,势必会被轰得山震木断。
只是,仍有部分刃风溢在范贤身周,将这原本宽不过丈的凹洞,生生‘刨’成了三丈余宽。
这一地的齑粉便是先前那四溢的风刃,刨出来的杰作。
随后,范贤便在此地,固气固了将近一个时辰。
而吕文乙所见,峰外云雾似被仙人吞吐般的异象,便是因范贤在此运功,有张有弛地将自身罡气收拢于气海。
而这一切,范贤自己却是不曾目睹,只觉得此时自己的气海似乎又再拓出了些许;其内充盈的罡气,又好像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至于是何种变化?
放出精神力感知周遭,确认无人窥探,范贤步出凹洞,此时其实可以正式称之为山洞了。
来到清泉瀑一侧,抬手、翻掌,数道无形刀意横斩而过。
便见,垂流直下的瀑布,被拦腰切作五段。
持续了一个呼吸,像被定格了的瀑布,恢复流速。
“怎么会?”范贤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轻语道:“并没有突破啊,为何功力又向前迈了一截?!”
只使了一成功夫,便轻松将流速极快的瀑布拦腰截断;以气刃持续了片刻停顿,感受水流的冲击,以此测算自己的修为,确定比一个时辰前的自己,又精进了一步。
这样的变化,算不上很大,但属实太过突然。
范贤此时的品级,已到了极难有寸进的阶段。
此前,老师方墨儒便推算出他已经到达临近突破的圆满状态。
事实上,因未明自身之道,范贤保持圆满状态已经快要一年了。
这一年内,他尽量让自己不习刀法、不悟刀意,但气海满则溢却是他控制不了的。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夯实,夯到‘地基’都快要起高楼了,他还是迟迟不想突破。
其实,范贤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者说,自己在抗拒什么。
“不想成为天下最快的辣个男人”,这只是句自嘲的笑语。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做好准备吧。
眼下这般功力,差不多跟老娘口中的伪…
咳,不至于不至于。
幸好自己此时在这深山老林,老娘、七爷和老师,都不在。不然的话,分分钟手动助他突破。
人生处处都是坑啊!
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份工,莫名其妙又精进了。
全赖酒翁,悔不该喝那假酒,假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