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屏与侯府中其他人一样,很早便知侯爷为世子定下了江南虞家的姑娘为妻。
听闻虞家是当地望族,虞姑娘的曾祖父乃是开国元勋颍国公,祖父曾受封为靖北将军,父亲曾供职于集贤院。
虽说虞家到虞姑娘这一代已然没落了,但侯爷念及与虞父的旧日交情,并未因此而悔婚。
可天意莫测,世子长大之后,却先一步遇到了教坊舞姬绿蔷姑娘。这绿蔷姑娘不仅舞姿翩翩,天香国色,又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快便使得世子神魂颠倒,对其爱怜有加,帮其赎了身,还专门为其置了一处名为苾翠院的宅子。
原本侯爷以为世子只是一时兴起,玩乐而已,只要他闹得不大,也不愿去管。
但半年前世子竟然声称要娶绿蔷为妻,之后还几乎日日都宿在苾翠院中,不思归家。
侯爷这才发觉事态严重,正好此时虞姑娘为母守孝三年期满,已经除服,可以毕姻了。
于是,侯爷便安排人马前往江南把虞姑娘及其仅剩的两位亲人,姑母景虞氏夫人和表兄景异,一同接到了侯府,准备尽快替世子娶亲。
彩屏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位虞姑娘相貌是极好的,但她那平平淡淡的神色不像是个会争宠的人,以后过了门,恐怕也要独守空房了。唉,还真是叫人可惜啊。
偏厅里,宾主几人闲聊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磊阳侯及世子回来,齐夫人便吩咐侍女领着虞濛等人先去备好的客房里稍歇。
赵府备了两间客房,男客与女客分开住,隔着一进院子。景异住在前院,虞濛与姑母住在后院的西厢房。
虞濛五岁丧父,母亲又向来孱弱多病,无力照管她,因此,姑母景虞氏便将她接到身边教养。当时景虞氏与丈夫膝下无儿无女,一直待虞濛犹如亲生一般。
进入厢房,景虞氏在卧榻边坐下,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虞濛:“濛濛,过来。”
虞濛过去坐下,两湾秋水般的明眸淡然望着地面,若有所思。
景虞氏打量她一眼,疑惑地问:“濛濛,你可是对这桩亲事不满意?”
虞濛微微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怅然:“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罢了,天下多少女子不都是这么嫁人的?只是,我看那位世子爷对这桩婚事恐怕是不满意的。”
“哦?”景虞氏有些微讶异,“何以见得?”
“姑母当真以为世子是跟随侯爷出去拜访老友了吗?”虞濛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景虞氏寻思了一瞬:“难道齐夫人是拿话哄我们的?”
虞濛悠然地把目光投向院中一棵杏花树枝头:“侯爷或许是去访友了,世子爷却肯定不是。
“这位世子爷一无官职二不当差,必然不是忙于公务。可却派人去三催四请都叫不回,想必他是极不愿意来见我的。”
景虞氏闻言忙宽慰她:“兴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拖住了呢,你别多想。再者说,姑母看得出来,侯爷和夫人都对这门亲事非常重视,齐夫人对你也很满意,以后定会帮着你管束世子。”
虞濛翠眉微凝:“我想找人打听一下世子的为人。不过,侯府中的人多半只会众口一词说好话,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
话犹未完,忽见敞开的房门外有位满头珠翠遍身绫罗的妇人眉飞眼笑地踏入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