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梨月抿了抿唇:确实不止是去看病,还有学下棋。只是这些,说出来他也不会在乎的。
赤昳语气寒凉:“尊师曾对家母有过救命之恩,我自然也连带着尊你为客人,但愿你别让我们失望。”
言罢,背着双手迈步离开。
梨月心口一滞: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他只记得师父救过老夫人,却不记得自己也曾为他治过伤。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冲着赤昳渐渐行远的背影喊道:“濛濛已经是大都督夫人了,不是虞姑娘了。”
赤昳身子微僵,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不是虞姑娘了?不,无论何时,她都是那个在装裱店里在荷花塘边对自己微露笑靥的虞姑娘,是让自己为之动心的虞姑娘。
翌日上午,楼夫人只见董蕴来禀报了儿子院内的日常事宜,没有见着庞细珠,着人一问,说是自家儿子把庞细珠配给了库房的黄铢,让两人去外地谋生去了。
楼夫人向来精明,稍一寻思,便知定是那两人已暗通款曲,做下了丑事。
只是,自家儿子便这么放他们走了?难道他当真把自己派过去的人当摆设了?
傍晚,楼夫人待赤昳一回府,便把他唤了过去。
赤昳大约猜到母亲把自己叫来所为何事,问了安之后,便端正地坐在一旁。
“昳儿。”楼夫人和颜问道,“娘问你,似那庞细珠和董蕴那般样貌的,你是不是看不上眼?”
“府里有这两个人吗?”赤昳有点茫然,全然不记得这两个名字。
一旁的侍女怜湘听了,掩口一笑。
楼夫人颇觉无奈:“便是娘安排到你房里的那两个。行了,娘知道你一定是没看上了。既然侍妾你不要,那便索性娶妻罢。
“娘为你选好了,就是花娘子的爱徒月儿姑娘。已经找人给你们合了八字,说是天作之缘,今年入秋之后成亲最宜。”
怜湘听了,立马止了笑容。
“她不行。”赤昳淡淡回绝。
楼夫人很是诧异:“为何不行?月儿有才有貌,温柔良善,哪里不行了?”
怜湘嫩声软语地插话道:“老夫人,若论才貌,月儿姑娘确实极为出众,可若论家世,月儿姑娘恐怕难与大将军相配了。咱们侯府娶妻,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您说是不是?”
楼夫人脸色肃然:“你们莫要觉得月儿从小无父无母,是花娘子收养的,便看低了她。
“她的令先祖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太师,令先君也曾官至紫金光禄大夫,都曾是朝中重臣,只是不幸,月儿年纪尚幼,双亲便先后病故。
“如此门第,怎能说配不上咱们?”
“与门第无关。”赤昳语气斩钉截铁,“她心术不正。”
楼夫人愕然,仿佛听了一个大笑话:“你从哪里看出她心术不正了?我与她相处了这半年,从没见她耍过任何心机,难道你是想说我老眼昏花了?”
赤昳默不作声。
“哼。”楼夫人低低哼了哼,“你休要找这些没边的借口,老实说吧,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荀家那新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