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从后座掉落了下来,似乎因为车内开着空调,此时血液缓缓从行李箱缝隙中流出。
浓烈的腥味很快便弥漫在车厢内。
“停车!”
路上两人一直未开口,此时白怀突然叫停,白昭便一脚用力地踩住了刹车。
两人都因为惯性而向前倾,车还没停稳,白怀已冲出车外,蹲在雪地上呕吐出来。
白昭见此,立马拿了纸巾和水跑了过去。
“姐没事吧?”他轻拍白怀的背,一脸的担忧。
停止了呕吐,白怀接过水瓶漱口,大喘着气,内心的压抑似乎还没完全释放出来。
此时空灰蒙蒙的,一望无际的灰暗似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脖子上的怀表突然掉落砸到霖上,她立马拾起检查,怀表上的玻璃面出现了裂痕。
好难受心像被谁揪住了。
她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指尖泛白,眉头紧皱。
白昭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怕得要命,立马扶着她上车走下,坐下后似乎好了许多,她缓缓开口:“走吧”
白昭明白她是一定要处理这件事,便没有劝她回去,加快了速度开去目的地。
终于来到山脚下,两人拖着行李箱缓慢而行,白怀在半山腰选了个地方,拿出铁铲便开始挖坑。
现在下午三点多,空是惨淡的灰色,白怀的脸色也是如此,她一言不发,动作利落地铲着土,一次比一次更有力。白昭靠在一旁的树看着,并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因为她不允许他插手。
在空全黑的时候,她终于挖了一个大坑,不过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好在白昭准备了手电筒,要不然现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打开了行李箱,然后把程玉从编织袋里拿出来,尽管只剩半个身体,她还是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到坑底。
空下起了雪,一片又一片地落了下来,电筒的照耀下能看到雪花很大一朵,估摸又会是一场大雪,明整个城市大概会铺满银色吧。
雪花落在了白怀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不知是泪还是雪,修长的手指抚过脸颊,像是擦拭着她们之间落了尘的回忆。
她想起六岁那年初见程玉时的模样,学校组织春游,她们班和隔壁班是一队的。
大家聚集在一起野炊,只是想不到公园的草地里会有蛇,窜出来差点咬到白怀,程玉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她一个眼疾手快,抓住了蛇,并丢向了远处,然后立马禀告老师。
白怀一直记得,那胖嘟嘟,笑起来两个梨涡的女孩抓起蛇的样子,勇敢又可爱的样子。
到最后却是这样的收场。
跪坐在程玉身边,她默念着什么。
半晌,才慢慢地爬出坑,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铁铲旁边,拿起它把土给填进坑里,一下又一下,嘴里一直在反复默念着什么。
雪越来越大,白怀终于把坑填满,并在上面放上几块石头,摘下了怀表,她打开表盖,盯着上面的照片,露出了怀念的眼神。
随后她抓紧怀表,把它放在胸口处,轻轻念道:
“太阳,星辰与我们同在,
我们来自同一故乡,
太阳给予我们光明,
星辰是生命的希望,
感谢上赐予我们相遇的机会,
愿我们的心灵最终能得到治愈,
生命将回归自然,回归大地,回归尘土,
愿你放下一切,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