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鸰失笑,“说什么?都这样,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大事儿,难不成我见个人就嚷嚷,说我自己月经不调?这不搞笑的么!”
“咱俩不一样。”席桐笑不出来。
她怎么能不跟自己说呢?
若不是纪大夫,他是真不知道展鸰还有这个毛病。记得以前总在网上看见,说女孩子们痛经的时候都能把自己疼昏过去。可展鸰但凡出现在人前,总是笑吟吟,敢打敢拼敢杀,一点儿端倪也瞧不出来。以前他不敢流露心思,自然就更不可能抓着个女同事问人家这么私密的事儿了。
以前席桐不是没抹过脸,不过大多是耍点小脾气讨福利,三言两语就哄回来了,可这会儿展鸰说也说了,笑也笑了,他的情绪却越发低沉,眼见着是真不高兴了。
展鸰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干脆欠身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响亮得很,又放软了声音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都这个样子了,席桐哪儿还气的起来,满腔乱糟糟的心思都化作无奈,长叹一声,伸出胳膊把人抱住了,又吻了吻她的发心,“以后,试着依靠我一下,成么?”
展鸰抬手回抱,老老实实道:“不大习惯呢……”
早年他们并肩作战,谁还在意性别?那都是可以相互托付性命的战友!真执行起任务来,单看个人作战能力和实际情况,谁还因为你是个女的就放你一马吗?该冲锋就冲锋,该掩护就掩护,谁行谁上!赤手空拳跟那些体型有她两个大的对手殊死相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若那会儿她总想着依靠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就得靠后,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说白了,她之所以能过关斩将杀出重围,晋升为一线作战队里的重要队员,不知是pk掉了多少男队员才踩过去的,什么怜香惜玉,什么依靠,谁敢有这个想法?
痛经疼吗?确实疼,可当你胳膊断了的时候,也就觉不出来了……
想到这儿,她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我掩护你的时候可不少。”
席桐越发无奈了,“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咱们关系不是转正了么?我心疼你,成不成?”
他知道她很厉害,很能干,比起自己一点儿也不差,说白了,就算没他席桐,这姑娘照样活的好好的。可现在不同了,他把她结结实实揣在心里,降温了怕她冷,升温了怕她晒,就是生火做饭,也怕熏着了……
跟以前危机四伏只顾保命的时候,真是不同了。
展鸰心里甜丝丝的,抿着嘴儿点头,“成!那你疼吧。”
顿了顿又道:“我也疼你。”
这人虽然话不多,可心思着实细腻的很,有什么事儿也爱憋在心里,以后她可真要细心留意。
两人正磨叽,就见那头刚被推进去的肖鑫嗷的一嗓子冲出来,面带惊恐衣衫不整。
大老远看见他们,肖鑫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死命往这边冲,一边跑一边扎腰带,声音颤抖的控诉道:“那老头儿进去就叫我脱了衣裳,还往我身上摸!”
展鸰&席桐:“……”
两人交换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悚,异口同声道:“走吧。”
娘咧,太重口了!
肖鑫老大一条汉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年孤身一人勇闯土匪窝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却被一个胖乎乎的老大夫吓得屁滚尿流!且他这会儿衣衫凌乱,胸前尚未合拢的衣襟内露出来的赫然是一片黑乎乎的胸毛和遒劲的肌肉……
展鸰:“……”
太辣眼睛了,她是造了什么孽才被如此处以极刑?
说时迟那时快,席桐已经飞快的抬手挡住她的视线,“咱们回去。”
展鸰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他的好意,俩人转身欲走,却被肖鑫横在面前继续控诉,简直出离悲愤,“你们两个在这里你侬我侬,却将我丢进去受苦!这事儿没完!”
惊魂未定的他简直都不相信方才发生了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这词儿是这么用来着吧?
纪大夫先是给他把脉,很精准的说了一系列症状,肖鑫平日最佩服有真本事的人,当下便五体投地,哪儿还有疑心?后面纪大夫叫他脱了衣裳,肖鑫也不疑有他,只当是人家给他瞧瞧旧伤……
想他肖鑫堂堂大好男儿,站着老高躺下老长,也算对得起天地良心,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说的就是他!他自问问心无愧,谁成想却阴沟里翻船,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他竟被一个老胖子非礼了!
被拦住去路的展鸰和席桐愣了半晌,忽然齐齐迸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直笑的肖鑫脸上都要滴下血来。
展鸰快要笑趴下了,席桐跟她相互搀扶,也笑的前仰后合,磕磕绊绊才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肖鑫艰难的消化完毕,然后更加艰难的道:“怪道他老戳我肋骨!”
感情是想弄明白自己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啊。
不是非礼就成!肖鑫长长的松了口气,可如释重负的笑容刚浮现在脸上又瞬间僵住,整个人都僵硬了。
等会儿,他们刚才说啥?弄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块骨头?!
听听,这是人话吗?那岂不是更危险?
没想到那老头儿瞧着胖胖的,十分和气的模样,背地里怎么就生出这样令人发指的可怕想法?
要想弄清人身上多少骨头,除了跟杀猪宰牛似的拆开来细细数,还能有什么法子?
反正打那天起,一家客栈上下众人对纪大夫的态度就从热情洋溢骤然跌至避之不及,其中警惕性最高,跑的也最快的就数肖鑫。
想想吧,你好好儿的走在路上,干活干的正起劲,忽然迎面走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可下一刻他的视线就在你身上扫来扫去,口中还不住的喃喃道:“……也不知这身上多少块骨头?”
吓不吓人!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