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第九十八章(1 / 2)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蓝管家又来了看他那似乎比上回更加恭敬的表情展鸰就知道蓝源的态度了。

这回的礼单跟前几次的也大有不同以前那些酷似长辈赏给小辈的玩意儿锐减,却多了好些正经人家相互交际是会用到的东西,比如说华而不实的摆件。

“老爷夫人托老奴问您和席老爷的安,想请您得空过去坐坐。”

席老爷:“……”

展鸰的眉心狠狠抽了几下,隐晦的瞧了他一眼,忍笑道:“罢了,我们不过乡野小民且先不必这么叫,还是跟原来那样称呼即可。”

蓝管家点头,试探着说:“要不,老奴还称呼二位掌柜的、二掌柜的?或者是席爷?”

席桐少有的积极,“掌柜的就挺好。”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席老爷什么的……他现在完全不想被成为老爷一点儿也不!至少也要等有了孩子之后吧?

至于什么席爷的他总觉得像在称呼一个流氓……

三个人简单聊了会儿又说起来相互走动的事儿,蓝管家就道:“老爷和夫人都说,两位掌柜的也是忙人,且寒冬腊月十分寒冷,也不好赶路若是便宜不知四月如何?”

官宦人家的应酬多到外人无法想象从年前的中秋开始,也就是一直到了来年三月底四月初,需要蓝源过问甚至主持以及参与的县试、府试、院试彻底结束,蓝夫人才好歹能倒出点儿空来。

展鸰和席桐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时间段不错,“可以。”

蓝管家就松了口气,脸上多了些笑容,“既如此,老奴也不多打搅,这就回去了。”

展鸰和席桐起身略送了下,只到门口就不再动,转而叫铁柱一路送到路上,这才回来。

两人相视而笑,席桐就道:“这回的态度,倒是叫人舒服很多。”

展鸰看着那份礼单,唏嘘一回,有些感慨的道:“前番我说那些话,并非以退为进,而是……”

“而是你真心不愿与蓝家往来,是不是?”席桐笑道。

“是。”展鸰冲他展颜一笑,“只是没想到啊,蓝源此人……啧啧。”

人跟人能否愉快相处,很大程度上看的就是三观和处世准则,很显然,打从一开始,展鸰和席桐就不觉得他们能跟蓝源合得来。

说到底,蓝源和褚清怀就像是同样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两个极端。

前者更为冷酷精锐,凡事会第一时间筛选整合,尽量做到集体利益最大化,因而更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要求,也更有利于本人和家族的壮大和发展。因为他早已将这些融入血脉,成为本能。

但褚清怀,则更多了几分人情味,做他的朋友和家人无疑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但若从整个大家族延续的角度来看,就未必了。

就拿他们的家庭成员来说吧:

蓝源是有妾室的,而且不止一位,并且会为了仕途接受上官赠与的美人,哪怕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眼线,可能潜在种种危险,但还是接受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选择会为自己拉来盟友,减少正面冲突,降低阻碍,不管是对于自己将来的仕途,还是整个家族的利益,这样做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蓝夫人,显然也是同意这种做法的。

反观褚清怀,夫人早逝,别说妾室,他连个正经的继室续弦都没有!是他年纪太大吗?是他资格不够吗?并不!以他的出身、地位,哪怕到了七老八十,也多得是良家女子甘愿入府为妾!但他没有。

他没有经历过上官、同僚或是政敌塞人的事情吗?肯定有!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今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古人看来,这就是没有后代,香火断了,这一支后继无人要完了啊!不要说外人眼热,恐怕褚家人自己着急的都不在少数吧?单说各方面的压力,褚清怀身上背负的绝对数倍于蓝源,但他始终未曾妥协。

甚至就因为女儿喜欢,他无视外界眼光,任由其肆意成长,无拘无束,又顺着她的心意将其许配给心腹爱将。

不管是蓝源还是褚清怀,他们都有野心,也从未掩饰过,但蓝源自始至终挂念的可能就是:我一定要光大蓝家,让我蓝家名望再延续百年!可对褚清怀而言,他想的更多的却更可能是:我想做个好官,想让我的女儿在我百年之后还能这般无忧无虑……

谁都没有错,谁都有私心,可谁也偏心,所以展鸰和席桐都更喜欢跟褚清怀打交道,因为至少他们知道,这个人更重情重义,不会突然就翻脸无情。

至于蓝源,说老实话,不管是展鸰还是席桐,都有点儿敬而远之,甚至是有些怕的……

平心而论,蓝源夫妇自始至终对他们也算谦和有礼,但这种和煦也只是建立在他们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居高临下的前提下。他们确实出身大家,完美的礼仪是本能,令人无可挑剔,不会轻易失态,可正如一个成年人面对一个稚童一样,他会笑会有耐性,可却从未真正将双方看做平等。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从未将展鸰和席桐视为能够平等对话的人。

若展鸰果然顺水推舟的认了蓝源做义父,诚然,这会给她带来说不清的好处,可同样,也势必会叫人把自己看轻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干亲远非后世走过场的干亲,那是真亲戚!关系好些的,比正经父母也不差什么了。你得好生孝敬着、伺候着、走动着,他们对你的人生大事和一切规划都有着绝对的发言和插手的权利!

她又不想跟席桐称霸天下,干嘛非要给自己套一层枷锁呢?

咱们公事公办,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完了!

谁知误打误撞,蓝源此人也当真叫人捉摸不透,他竟还真就应了。

打从今儿起,她和席桐才算是以一家客栈掌权人的身份,初步跟蓝源夫妇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实现了平等对话。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确定,对方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做出这样大的转变和让步,是果真发自内心的承认了他们的品质,还是看中了酒精系列背后所能产生的巨大经济利益和政治效应?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面对这样的人精,展鸰和席桐真的是不敢掉以轻心……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究竟结果如何,且行且看吧。

两人说了一回,眼见着快到晌午了,就去了食堂那边。

现在食堂和餐厅大约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对外的客栈食堂,专供往来食客们使用另一个是他们这些内部人员专用的,并不对外开放,隐秘性也更好。

另外,展鸰他们的新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偶尔半夜三更不定点开些小灶什么的。

两人才刚过去,大树就迎上前来,后头还跟着个面生的年轻后生,“二掌柜的,他说是受人之托,特意送东西过来的。”

那风尘仆仆的后生冲席桐略一抱拳,“席少侠,之前您的委托俺们大当家的接了,一共收罗了一车,如今都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竟凑了一车!?展鸰茫然看过去,就见席桐眼中飞快划过一抹喜色,先上前掀了其中一只筐子上面盖的棉被,这才笑着冲展鸰招手,“过来瞧瞧,看可合心意么?”

展鸰稀里糊涂过去一看,眼睛都睁大了,“蓝莓?!”

确切的说,是蓝莓干。这年月想千里迢迢的运送新鲜水果显然不大现实,更何况是蓝莓这种娇气的,只怕不出几天就烂光了。

就见那垫着薄棉被的大竹筐里满满当当装着蓝到发黑的果干,小小的一颗,却是比现代社会的培育种小多了。

席桐先尝了一个,点头,“滋味儿虽然略有差别,但确实是它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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