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语调刻薄：“药？什么药？我身子好好的，你送药来做什么？”

平白挨了一顿呲哒，林婉儿竟面不改色，面上的笑容无比赤诚：“婉儿想着，前些日子的事，您定然受了惊吓，所以熬了些安神汤给您。”

“搁下吧，若是没事，你们就出去吧。”

虞氏只戳在一旁看着，听老夫人发了话，这才上前恭顺地道：“是，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状似自然地拉起了林婉儿的手腕，却听她“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夫人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无碍，无碍。”林婉儿把手腕藏到了身后，强笑着道：“不过是扭伤，您不必在意。”

她这般遮掩，虞氏又缄口不言，定是有什么不对，老夫人沉下了脸道：“这府里就没有事能瞒过我的眼睛，痛痛快快说了！”

林婉儿的眼眸迅速升起一团雾气：“没有……老夫人，您记得吃药……”

“你吞吞吐吐，难道是在这药里下了毒？来人，把这药端出去！”

一听这话，虞氏慌忙跪下，哀哀道：“老夫人，您不能……这药，这药是婉儿割了自己的肉给您做的药引子啊！”

“娘！”林婉儿一把拉住了她，几欲落泪：“您不是答应过我，不说出来的吗？”

老夫人被这话唬了一跳，喃喃道：“割肉做药引子？”

“是……”虞氏一面拭泪一面道：“婉儿听说，以亲人的血肉做药引，煎出来的药有奇效，所以就自己动了手……”

“天爷……”

老夫人惊诧不已，派人上前扶起了林婉儿，嬷嬷打开了她手上包着的白布，下头果然是个无比狰狞的伤口，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这孩子，心也忒实了！”老夫人假意申斥，心中却震撼不已：“我哪有什么病症，不过是受了惊吓，怎就至于如此？”

林婉儿由着嬷嬷替她包扎，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老夫人，您待婉儿和娘亲这样好，在婉儿心里，早就把您当成亲祖母了，您受了惊吓，婉儿也夙夜忧心，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这样纤弱的孤女，一片诚心地侍奉自己，甚至不惜损毁躯体，饶是石头也要被打动了，老夫人更是红了眼眶，连连招手：“来……来，好孩子，到我身边来。”

她乖顺地靠了过去，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地打量：“多齐全的孩子，就不怕落了疤？”

“只要老夫人身体康健，婉儿什么都不怕。”

话都是提前预备好的，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无比顺畅，老夫人长叹一声，搂着她道：“难为你有这片孝心，以后也别老夫人老夫人地叫了，唤我一声祖母吧。”

林婉儿眸光晶莹，不敢置信地喃喃：“祖……祖母……”

“好孩子。”老夫人一脸慈爱地抚着她的长发：“你放心，既叫了祖母，我便会护着你，绝不叫人欺负了你去。”

老夫人沉醉在感动的余韵之中，无法自拔，丝毫没有注意到怀中的林婉儿悄悄与虞氏对视一眼，二人目光相接，旋即又散开，仿佛什么也发生过一般……无限ku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