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提起轻功一路沿着周府的方向追去,于路旁发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他眉心微蹙,沉着脸走过去,马被拴在了路旁,车夫像是睡着了一般倒在车板子上,但他知道他不是睡了,而是死了。
萧湛心中倏然一紧,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周刑,车上还有不少秽物,只是浓重的血腥气掩盖了呕吐物的臭味。
马车里不见明溪的身影,可周刑的手里攥着几根头发丝,还有一枚珍珠形状的纽扣,正是明溪的!
他心神一凛,转身正欲离开,只听一阵车轮的滚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崔峒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穿着盔甲的禁军火速将现场包围了起来。
几乎是不敢置信一般,崔峒看着萧湛,讶然喊出声,“王爷?怎么是你!”
萧湛目光微微一凝,朝他身后青篷双辕的马车看去。
车帘缓缓拉开,一个穿着宽大玄衣的中年男人踩着小厮的背,从马车上走下来,颌下长须随风轻动,端正的面庞和俊朗的五官可见年轻之时的芝兰玉树。
只是人到中年,退去了年轻时的青涩,人显得持重又端肃,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此人便是如今位极人臣,百官之首,殷相是也。
旧相识见面,分外眼红。
萧湛被禁军围在中间,兵部侍郎周刑死了,而他是命案现场唯一的活人,自然逃不掉干系,崔峒不许他走,要将他带到皇上面前定夺。
殷相立在那里,看着外甥死不瞑目的尸体,眼圈红了又红,沉厚的嗓音中是说不出的愤怒和伤怀。
“俊王殿下,你我一别便是五年。我知道,你对当年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肯谅解老夫,可你有什么怨怼尽管冲我来,何苦伤及无辜性命!”
他声声控诉萧湛的罪行,认定了他是杀人凶手。
“人不是我杀的。”
萧湛冷冷地说,“待我先找回我的妻子,要去御前还是大理寺,亦或是天牢,我随时奉陪。”
“王爷,请不要让在下为难,无论您是否清白,都务必随我们走一趟。”
萧湛不理会,径直往前走。
崔峒刚毅的面容现出冷意,言辞凛冽,“您要是不配合,那就请恕在下无理了。来人,拿下!”
禁军们如临大敌一般,想要上前,却被萧湛的气势侵的节节败退。
萧湛毫无颜色的唇边缓缓挑起一丝冷到让人心凉的笑,“就凭你们,也想困住我?”
江钰收到消息,带人匆匆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
“大哥,这里交给你了!”
萧湛见江钰赶到,算是吃下半颗定心丸,不再和禁军缠斗,青色的衣衫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踢倒一排,踩着屋脊便飞走了,身法诡谲,眨眼便没了踪影。
见萧湛走了,江钰没事人一样从马车上下来,朝崔峒和殷相拱了拱手,特特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跟上来的手下用打火石点燃了火把,借着明火,拨开了车夫的脑袋。
“车夫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势,嘴唇呈青紫之色,可以判定是中毒而死。”
江钰浑厚的声音在黑夜中缓缓说出,又打开了车夫松散的拳头,里面有一枚箭头,正是它刺穿了周刑的太阳穴,一击毙命。
这一切看上去更像是车夫在杀害了周刑之后服毒自尽的命案现场。
可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车夫明显是死了之后才被人将沾血的箭头塞进手里的,所以握的并不牢固,而他握着的那枚箭头,做工精良,只会出自军中。
周刑好歹是兵部侍郎,又是当今殷相的外甥,谁这么大胆包天,竟然敢在皇城犯下这样的人命官司。
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把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强行安在摄政王殿下的头上。120xiashu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