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肚子的气,明溪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萧湛一张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下巴还冒出了微微的青色胡茬。
又好刮胡子了。
这是她条件反射下一瞬间生出的念头。
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一个习惯成自然,在临溪村的时候,萧湛就开始使唤她给自己束发、刮胡子了,好不容易搬到王府,有这么多女使伺候,明溪本以为自己可以偷个懒,岂料萧湛根本不肯放过她,还要她给他束发,刮胡子,她自己的头发都懒得束,却要给他束,日理万机的俊王殿下就是个大懒虫!
但萧湛每次都拿她以前做过的一件傻事来糗她。
那还是她刚穿过来不久,身为一个穿越小白,对什么事情都存着一个好奇之心,说话也总是没个顾忌。
她披着一头青丝,让他给她梳头发,看着他苦大仇深又一本正经的面孔,便故意逗他,“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我想就是梳头之乐了吧。”
她开了个车,得到的反应还不错,萧湛手一抽就给她扯下了一根头发。
三千青丝,掉一根两根的不会秃头,明溪毫不在意,却急中生智,也扯了萧湛的一根头发下来,把两根头发绑在了一起,编成了一个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唔,说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吗?”
她咬文嚼字的一句话,不知戳中了萧湛的那个点,她看到他清亮的眸子折射出炽热的光芒,他唇色如绯,衔住了她的唇,又咬住了她的耳朵。
还记得他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你说的恩爱两不疑,说到就要做到,我们要一辈子恩爱,永远都不分开。”
恩爱两不疑……一辈子恩爱,永远不分开……
明溪回想着这两句话,还觉得犹在耳畔,历历在目,眼底蒙生出一层一层厚厚的雾霭,头往枕头上蹭了蹭,害怕眼泪流出来。
一个翻身,将自己从他温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
萧湛一向浅眠,在明溪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他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想再多抱她一会儿。
明溪一动,他下意识地就勾了勾手让她重新纳入自己的怀抱,假装还在睡梦中,喑哑的声音慵慵懒懒地说,“还早着,再睡会儿。”
以前每个早上,都是她赖着他多睡会儿……
可一想到他的怀抱还抱过别的女人,明溪就忍不住的恶心排斥,冷邦邦道:“你看清楚,我是你的糟糠之妻明溪,不是你的新欢殷姑娘。”
这厮怕不是以为他抱着殷锦绣呢吧。
环在腰间的大手倏然一僵,萧湛也跟着睁开了双眸,昏沉的光线下,她看到了那深幽的瞳眸里掠上的一股冰寒。
原本温馨宁静的气氛一瞬间荡然无存。
萧湛从明溪冷淡的反应里,感觉到他们之间如今存在了一道鸿沟,他想要尽力填上,她却挥手将这道沟砍得更深,拒他于千里之外。
此后数天,明溪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不温不火,也不往外跑了,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很正常地吃饭,虽然吃的很慢,还经常出现孕吐的现象。
萧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要给她医治,她却完全拒绝他的靠近,只让萧羽给他诊脉。
而另一边,殷锦绣那边的情况也是反复无常,咯血的情形一次比一次严重,每一次都好像要咳嗽的昏死过去,相府的人便急急忙忙过来请萧湛过去。
渐渐的,萧湛留在相府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一呆就是半天,有时候甚至深夜才回来。
而每次回来,明溪都睡着了,如果醒着,她会明确地告诉他,“你去书房睡着,我讨厌你身上的香水味和药味,让我恶心。”
他若不听,执意要和她一起睡,她便真的吐给他看,折腾的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那就让我们大家都不好过吧!
一番折腾下来,他累,明溪也累,大家都跟着疲惫不堪。
萧羽给明溪诊脉,眼看着她脸色苍白,身形越来越消瘦,眉宇间散不掉的忧愁,“嫂嫂,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胎儿的脉息越来越弱了。”
明溪抿了抿唇,也是一脸无奈。
她并非真的要自残,也不是不想吃饭,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妊娠反应会这么强烈,就好像得了厌食症一样,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难以下咽,一顿饭细嚼慢咽的能吃上一个时辰,然而不等她把胃填饱,便吐了个稀里哗啦,弄得萧羽没有办法,只好抓紧时间研制师门的护心丹,时不时喂上她一颗。
捏着像巧克力豆似的药丸,明溪很是怀疑地看着萧羽,“这玩意吃下去真的管用吗?”
萧羽神色有几分迟疑,“哥哥说,嫂嫂怀小鱼儿的时候也是孕吐不止,他就给你吃了几粒护心丹,小鱼儿天生便带着内力,跟吃护心丹应该也有关系。”
提到萧湛,明溪不由便蹙了蹙眉,顿时就不想吃这药丸了,把它重新还给萧羽,“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生一个怪物出来。”菡萏文学hana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