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晚夕的时候,陈安妮再次打电话过来,先对着话筒汪了一声,才问颜棋要另外几个朋友的电话,她不小心弄丢了。
颜棋笑得肚子疼。
这天,颜棋特别想念范甬之,突然很想知道他回新加坡没有。
颜小姐的想法比较跳脱。
时间晚上十点,正常人会打个电话,她却悄悄从小西楼的角门溜出去,自己开车去了范甬之的公寓。
范甬之刚刚洗了澡。
见她来,他神色微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被压下,他非常平淡:来了?
范大人,你果然回了新加坡!颜棋欢喜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范甬之给她拿了一杯冰水,又把电风扇往她这边拨了拨,这么着急做什么?看你一脸汗。
颜棋的车子停在公寓楼外面,她是小跑着过来的。
她笑,浑不在意擦了擦汗。
年轻就是好,哪怕浑身暖烘烘的,也有种温暖的气息,不是散发油腻的汗味。
颜棋一边吹风,一边喝水:下个月是安妮的婚礼,你陪我去参加,好不好?
嗯。范甬之道。
这是毫无悬念的。
颜棋突然想起了安妮的另一番话,此刻突然脑子一热,脱口道:安妮要结婚了,范大人,要不我们俩也结婚吧?
范大人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不成想,这次他却沉默了。
他脸上的神色几乎是扭曲的,双手死死攥紧,低垂着眼帘。
气氛一时很尴尬。
颜棋自己哈哈笑起来:开个玩笑嘛,我可不是这么随便嫁的。要先追求我,我还要拿乔装腔呢。
范甬之抬眸看着她。
他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颜棋一时不明他的意思。
当然,平常时候,她也看不懂人家的心思。
抱歉。他说,我可有打扰你?
打扰?颜棋诧异,是我到你家里来的,要打扰也是我打扰你,范大人你说什么糊涂话?
范甬之轻轻叹了口气。
他茫然捧着一杯水,身子却有点僵。
他的思想一部分是很理智的,另一部分却非常的幼稚。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自己追到新加坡来。
他来了,能做什么?
无非是多看几眼、多见几面。将来孤寂半生,也能有点慰藉。
他拍她那么多的照片,只担心将来记忆褪色,什么都不剩下了。
颜棋坐了片刻,准备起身告辞。
范甬之送她到公寓大门口。
她有点沉默,脚步走得也很快,片刻就到了大门口。
范甬之站在黑暗中,站姿笔挺,神色漠然。
颜棋上车之前,突然回眸看了眼他。
她想,她的范大人不是凡夫俗子,她今天太唐突了。
她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年轻的姑娘,从来都不知艰苦为何物,她微笑冲他摆摆手:再见范大人,周末一起吃饭!
她驱车离开。
范甬之站立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