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桌上顿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一桌的人都知道,叶丛缘唱歌很难听。那晚在状元山的篝火中,她一开腔,群山颤抖,他们亦胆寒。
陈明真原打算笑着说话的,可到底笑不出来,心中正懊悔间,听到满座皆笑,连忙趁着这笑声,终于把笑容挤了出来。
为了这笑容,他自得知她要结婚,便在镜子前练起来。一日一日,练到今日,似乎还是及格的。只愿不要手抖,不要心酸,不要露出痕迹,让她为难。
他脸上每一道线条都习惯性地舒展到固定的位置,谁也不知道,这些线条曾经经历了怎么样的悲伤和难过。
陈明真挤出了笑容,仿佛完成任务一般,深深地看向叶丛缘,“祝你幸福!”
你幸福了,我就放心了。我不会来打扰你,只会在忙碌的写歌中想你,在空闲的休息中想你,在睡着了的梦里想你。
我所有的歌,都是为你而写的。可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唱的。
陈明真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便垂下了眼睑。
耳畔,忽然响起少年时秋风中,她大吼出的声音,“陈明真昨天写信给我,说他喜欢我——”
11年了,满腔的心事已然明了。
原来,那句话不是谣言,而是预言。
只是没有想到,一喜欢,就是一辈子。
“我和晓梅那杯也很快了,到时记得回来给我们撑面子!”王云飞端起酒杯,喜气洋洋地说道。
朱晓梅听见,脸上一股羞意,垂下了头。
叶丛缘笑道,“一定到!”
叶静端起酒杯,“以茶代酒,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叶丛缘看向她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以茶代酒,这是有好消息了吧?”
“可不是么,来,她不能喝酒,我来喝两份!”陈勇笑得眯起了眼睛,倒了一大杯酒。
叶丛缘和章道名跟他喝过,又去敬郑子愿。
郑子愿深深地看了叶丛缘一眼,举起酒杯,“一定要幸福!”
脸上,到底没能挤出笑容。
悲伤太悲,笑容成了奢侈品。
望着满脸幸福的她,忍不住想起还没有长大时的事。
那年,他还年少,和她打赌时,每日拍一张照片。
只是没有想到,拍着拍着,她走进他心里,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如同落在他心里的那滴眼泪,原以为只是平常,却不知深如烙印,洗不净擦不干,或许要镌刻着到来世。
“我是蓝天,你还记得我吗?”一个瘦削身材眸子锐利的男子举起了酒杯。
叶丛缘笑起来,“我自然记得,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南方。”蓝天说了个地址,“不能再跟着你跑步了,但我会看着你的。祝你幸福。”
叶丛缘听到那个地址,觉得有些熟悉。
花家医院频频出事的医院,和他居住的城市很近。
或许,只是巧合吧。
叶丛缘举起酒杯,“谢谢。”
章道名瞥了看了蓝天一眼,不爽道,“我的妻子哪里轮到你看着了。”
蓝天不说话,他由来不是个多话的人。
叶丛缘觉得,敬酒时心情起伏最大的,就是同学那几桌。
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似乎她总背着情债。
安旭说,“好想再和你打一场篮球。”
相遇太晚,连太多的回忆也没有,只有河边杏花书社那一树灿烂的杏花。
以及,篮球场上,她晃动辫就此夺了他的心的刹那回眸。
牛执基脸红红的,他喝了不少酒,说话时带着酒气,“虽然你结婚了,可我还是要说,我还是很喜欢你,会喜欢一辈子的。你不喜欢我可以,可是总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吧?”
“你给我闭嘴。”章道名不爽地说着,随手拿起一块鸡屁股塞进了牛执基的嘴里。
“咳咳……”牛执基艰难地吐出鸡屁股,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叶丛缘,“你笑起来很好看,一定要笑一辈子啊。”
这些年,已经不再学英语了,而是去解题。
他解过很多题,可是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然后,一直一直,无法忘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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